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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间,便到了第二日的中午。
随虎从相好的床上爬起时日头都已高挂,木槿本要留他用饭,他还惦记着地窖里关的姜越,摆摆手拒绝了。
路上他盘算着再找徐青那个傻子诈上一回,最好多从魏氏商行敲点钱,再不济,他干脆就抓了那对父子去卖了,把债一还,暂且换个地方避避风头。
哪知走到半路,就被几个人簇拥而上,都是些街头混子,平日里没点正事的,堆着笑要请他吃酒,完事再去利鑫赌坊玩两把。
随虎想着兜里还有徐青那边刚付的定钱,几十两银子足够自己痛快痛快,说不定还能因此翻盘,一时心动,就跟着这票人走了。
等他进到利鑫赌坊时,浑身已经是酒气冲天,但还是受到了赌坊伙计的热情相迎。
伙计一口一个“虎爷”,令随虎大为受用,进门后习惯性朝着自己固定的位置走去,不料那里竟已坐了人。
随虎不快地瞥了一眼伙计,“我虽有日子没来了,你们店也不能这般下我的脸吧?那里坐的是谁,这般不懂规矩!”
伙计顺着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苦着脸道:“虎爷,您有所不知,那是位外地来的客商,不知底细,身边还带了位身手不俗的随从,霸道得很,我们开门做生意,也怕惹是生非啊!”
伙计几句话说得随虎眉头紧皱,其见状又迅速道:“虎爷,此人一上午赢了不少钱去,我们有不少老客不满,都快赶上砸场子了,掌柜的正发愁呢!今日您大驾光临,若能帮我们小店杀杀他的风头,您那账面上记的银子,我们掌柜就能给您抹去一部分!”
没想到竟有如此好事,随虎当即摩拳擦掌,“此话当真?”
伙计点头哈腰,“自是当真!”
随虎远远打量那外地客商,根本就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这种人懂什么赌术?难道真当他白杨镇无人了不成?
再看他身后那所谓的随从,也是个青瓜蛋子,怕不是毛还没长齐呢,瞧着都扛不下自己两记拳头!
在确定掌柜不会言而无信之后,随虎自信满满地坐到了客商对面。
一旁的伙计迅速承上一杯好茶和一个骰盅,随虎像是回到了自家一般,自在地坐下,一脸不屑地看向了桌子对面的人。
方才离得远了,也就看出是个小白脸。
而今离得近了,他发现这小白脸还真生了副好模样,若是去了短须,几乎称得上一句貌若好女。
随虎因而更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眼下他不过是瞪着对方看了两眼,对方就已掩唇咳个不停。
随虎见他区区几下咳嗽,就使得脸上血色尽褪,心下一哂:竟还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惧!
他弗一开口,粗哑的声音打断了严之默的咳嗽,“听闻你赌术不错,你虎爷爷来会会你,咱们就玩摇骰子,就问你敢不敢!”
随虎一直对自己摇骰子的技术很是自信,且始终坚信自己之前连输好几把,损失了几百两银子,都是运气不好的缘故。
可自从接了魏氏商行的委托,他就觉得自己转运了。
果然,今日一上来他就连赢三把,反观对面的病秧子客商,那脸色简直更白了。
随虎空空如也的脑袋,一时间被自负的情绪填满,只觉得今天赌神上身,越战越勇。
浑然没有注意到在他看不上的小白脸眼中,自己俨然已经是案板上一条垂死挣扎的鱼了。
然而,运气并不如他所愿的停下不走,而是三把之后迅速弃他而去。
终于,在输掉了自己带来的几十两银子后,随虎又连着输掉了将近二百两银子,他额角青筋猛跳,彻底坐不住了。
“你出千!你定是在出千!”他一拍桌子,震得骰子都蹦了三蹦,对面的病秧子似乎也被他吓得犯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