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莫不是说叶荫深这痨病……是他人故意种下?如果是,那麽加害之人很可能就在这绿腰楼中。
有人要加害於当朝宁王,这个人是敌是友?
叶荫深蹙眉沈思。
这绿腰楼里的花魁,又究竟有何等的美貌,竟能使得堂堂宁王流连忘返?
…………
强令自己不再乱想,叶荫深终於做下决定。
他找了个僻静无人的所在,将面具解下,又随便在街边买了件外袍换上,便施施然走向绿腰楼。
光天花日之下,绿腰楼内正是恩客稀疏。门前两个髫龄花童也闷坐在台阶儿上,远远见到叶荫深过来,也不著急迎接,反而瞪著眼睛呆呆地看著。
叶荫深站定在他们面前,笑道:“怎麽客人来了也不懂得迎接?这是做得哪门子生意呢。”
直到此时,其中一个花童方回过魂儿来,赔著笑脸儿道:“这位爷您还是别往门里走好。您这一进去,我怕满楼的姑娘都要打起来了。”
叶荫深不解其意,便问:“这是为何?”
另一个花童立刻谄媚道:“天底下哪儿有爷这麽好看的嫖客,叫那些姑子们倒贴恐怕都愿意呢。”
叶荫深从未被人如此夸张过,失笑道:“你们倒是天生会说话的主儿。快领我去间鸨母罢。”
两个花童立刻将叶荫深往绿腰楼内引,鸨母恰正在楼下调教丝竹。叶荫深取出碎银打赏了花童,便对鸨母笑道:“某人初来跑商,却不知元同的姑娘姿色如何?还请嬷嬷多多指点了。”
那嬷嬷见叶荫深打赏花童用的是碎银,便暗喜他身家阔绰;此刻一听又是跑商之人,顿时眉开眼笑道:“这位公子生得如此俊雅,端的天下无双。同元虽是都城,但能配得起您的姑娘那也是不多。好在您到了我们绿腰楼,这儿的姑娘啊包您满意。”
说完,她立刻请叶荫深入了雅座,一面向龟奴报出了四五个姑娘的名字。过了不一会儿,龟奴便将人一一领了来,在叶荫深面前排开。
“公子您看,这是小月,这是凝春,这是香莲,这是玉艾……”
鸨母立在一旁,依次报出每个姑娘的名字。叶荫深一个个看过了,也不予置评。只从袖子里取出一袋珍珠交给老鸨(这个场景怎麽好像写过?),道:“这些姑娘确是很好的,然而实不相瞒,我来到同元之初,曾经听人提起过这里有一个花魁娘子,生得美豔华丽。此番过来,多半也是想要与她结交,就是不知嬷嬷肯不肯安排了。”
那老鸨得了珍珠,高兴得眼睛都亮了。然而面子上却偏偏要做出一番为难的神情道:“公子这麽大的手笔,实在让老身惭愧。实不相瞒,老身确有一个花魁女儿,只是那孩子命薄,前日里得了痨病,一命呜呼了。您看……”说著她伸手指了指头顶上的一间绣房,“屋子都还在那里呢,可人就已经去了义庄。”
死了?叶荫深心中一沈,暗道便是这女子了,看来也是得了痨病,倒与叶青鸿的病症对应。然而花魁既患有如此重症,这老鸨又怎麽能放她住在如此热闹的所在?更不用说是接待叶青鸿这等尊贵的宾客了,稍有差池,这不应该是人头落地的事情麽?
如此想著,叶荫深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於是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轻轻放在桌上,再以惋惜的神色说道:“佳人已逝,只能怪某人没有这个缘分。却不知嬷嬷是否能安排某人去姑娘香闺拜祭一番?”
“这……”老鸨死死盯著那几张银票,眼珠子里几乎就能开出花来。
叶荫深知她心动,故意将银票一张张摊开,低声道:“这些……莫非不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