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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绵说得没错,若是巧取豪夺,谢白辰根本不用与她浪费口舌,他大晚上地赶来,只是因为强势霸气的作风背后,保持着一份体贴与良善。
而让她心动不已,不觉深陷的,不就是这份良善与体贴吗?
“如果你坚持,我相信白辰和丹青还是会将奇石还给你,可是,在那之后呢?你守着发挥不了功效的石头缅怀逝去的父亲,可另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要在床上昏睡完整个人生,白辰和丹青被断了奇石这条路,会似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求医,茫然无措,这些,就是你所谓的祝福吗?”
柳绵的语调至始至终都是温软轻柔,可季如蓝听了,却如利刺扎入心口。本就白皙的脸蛋此时更是透明,而纤细的手指也已颤抖不已。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和成全,可轮到让她退一步,她却不肯了,她是这么自私的人吗?
季如蓝摇摇头,眼眶隐隐发热。
她不是那种狭隘的人啊,她是真心希望谢先生与颜小姐幸福美满的。她知道他爱着那个女人,他看她时,眼里有星辰般的光,他那么好,他值得拥有最完美的爱情。
虽然季如蓝咬着唇,什么都没说,可敏锐如柳绵,看得出她已动摇。
“季老师,天色已晚,回房休息吧。”柳绵拉过季如蓝的手,“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都不会有人怪你,也希望,我今晚说的话,不要让你太难受。”
直到季如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柳绵才倚靠壁橱前的流理台,深深吸了口气。
窗前的月光映亮她精致的眉眼,以及,那微微蹙动的眉心。
“给。”
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与此同时,一颗裹着垫纸的红色草莓糖出现在眼前。
柳绵扬起头,男人的笑意,清浅但温柔。
她眨了下眼,任由柳长亭将糖果喂到她略感苦涩的口腔。
好甜,仿佛四肢,都在那瞬间被糖果腻化了。
“不许心情不好,嗯?”
“哪有。”柳绵嘴硬。
柳长亭也没反驳,就那么沉静如水地看着她。
柳绵败了,将脑袋歪在柳长亭宽厚的肩膀上:“我觉得自己…刚刚好绿茶。”
“嗯,都是谢白辰不对。”
柳绵失笑:“怎么怪上他了?”
“你与季老师说那许多平时自己不屑的话,不都是因为他吗?”
柳绵微眯起眼,细细的手指像小猫爪子挠挠男人脖子上青色的血管:“哥哥的语气,带着盛夏青梅的味道啊。”
柳长亭轻哼,不理她的讽刺。
“可是,如果有一天……”柳绵靠着柳长亭,望月感叹,“如果有一天,生死关头,必须有个人迎难而上,你会让白辰去冒那个险吗?”
柳长亭沉默,眉宇尽是坚决。
若真有那一天,他会拜托谢白辰将绵儿照顾到底。
柳长亭不语,柳绵自然知道答案是什么。
为人下属,他们的本份就是要为主子排忧解难,况且白辰于他们兄妹而言,不仅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更是跨越了血缘的阻隔,为对方牺牲掉自己也在所不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