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地伸出手,想要向那个熟悉的身影靠近,付丧神满脸痛苦,嘶吼着:“不要,主人……不要!”
口中的主人,却不知在喊谁。
夜色,即将落幕。
差点死掉。
时间凝固,成为令人窒息的压力。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任何地方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衣物和地面,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气息,强烈而刺鼻。
前田藤四郎意识开始迟钝模糊,却在下一秒被剧烈的痛苦拉回清醒的界限,反复横跳。
痛、好痛……主人,此刻也在经历吗?
视野骤然变得混浊不清,犹如置身于一场未完的噩梦之中。
眼前本应分明的景物此刻化作了模糊的轮廓,眼球表面覆盖的一层薄薄血液,宛如细密的红雾,遮挡了视线,使得本就微弱的光影变得扭曲。
前田藤四郎眨动眼睛,刺痛随之而来,仿佛有无数细沙在眼球表面摩擦,疼痛与不适感令人畏缩。
为什么会这样呢?
可怜的小短刀迟疑地思考,小心翼翼的抚摸眼皮,紧接着变得若有若无几乎断裂的灵力让他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挣扎着伸出手。
“主人……坚、坚持住……”
他大口喘气,干涸的肺部得到一瞬的滋润,而后疯狂索取新鲜的氧气,喉咙如针扎般痛,却被涌出的血液呛住,不要命地咳嗽。
身体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每个动作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酸楚。
地面很冷,就像深陷在黏稠的沼泽中,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他伸出的手臂盲目摸索着身边的物体,指尖很快触碰到冷硬的墙面,那种实在的触感给了他一线希望。
他用力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将全部重量倾注于手掌之上,手指带着整个身体一点点地直立起来。
他喃喃自语:“我不会……食言。”
一双明亮的眼睛已经黯淡无光,他彻底看不见了,但感知格外强烈的契约时刻指明方向。
——审神者,遇到了危险。
要死了。
念头在脑海里疯狂盘旋,前田藤四郎一手撑地缓缓扶着墙站起,身体千万倍的压迫依然无法忽视,但是归木为了求救而本能源源不断传来的灵力让付丧神的练度空前绝后地提高,濒临破碎的状态也恢复如初。
沉睡的鬼面留下的阵法抵挡不了归木全部的力量,这场较量,却仍不分输赢。
前田藤四郎踉跄着迈出脚步,他抬起眼睛,恢复的短刀在夜间视野亮如白昼。
脚下一瞬踏出,机动发挥到极致,盘曲的建筑构造烂熟于心,瞬间规划出最近的路线。
付丧神奔跑着,身边的建筑不断向后飞逝,豆大的汗珠划过脸颊没入衣领,蕴含着鬼面灵力的伤口无法在瞬间被治愈,但早已麻木,他任由汗珠划过没有任何感受。
白日里从未停下的折磨,本丸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黑夜里时刻期待的温柔,付丧神们紧紧伪装的和平。
黄昏时匆忙修复的伤痕,破晓时狠心戳破撕开的伤口,让本就破碎的心一次次重复碎裂的过程。
他们冷冽地以黑白划出分界线,时间让所有的真假不可辨别,即使疼痛如影随形,他仍挺直脊梁,不让归木看出异样,只有那双眼睛注视别处,他才允许自己卸下面具。
他前田藤四郎,真的是特殊的吗?是那个唯一脱困的幸运儿。
不,从来没有任何人摆脱。
从一年前的那个夏日起,就注定所有的苦涩与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