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怔怔地看著那行字,半晌用指尖抚过。纪化在一旁担心地看著他,瓜子却忽然轻轻地笑起来,越笑越是开怀,笑到最後,他把笔记在手中捏紧,仰靠著椅背闭起了眼睛:「二哥他……就连到最後,也还是这麽盛气凌人啊!」
他又笑了一阵,转头望向一脸忧心的纪化。不知道为什麽,他有一种好轻松好轻松的感觉,好像有什麽一直勒在他脖子上的东西,在那刹那间被人通通解开了。
啊,好轻松,却又有一点点寂寞。
二哥他,现在也一定在什麽地方,统御著他的新奴隶们,继续过著挥鞭的日子吧!
他已经不需要他了。但这次,他却因此而得救了。
螃蟹终於被消耗完的那个秋日,瓜子找到替剧团运输道具的工作,虽然不算是个太有头脸的工作,但是对毕业後因为成绩不佳,以为自己再也摸不到舞台的瓜子来说,再一次见到舞台和剧场,还是让他有种重生的冲动。
他和纪化相处愉快,新改的房间非常合瓜子胃口,里面放著纪化网购来的各式道具,从皮鞭到皮套应有尽有,每天晚上瓜子都过得很充实。
虽然瓜子多少有点怀念以前被五花大绑,随便人摆布的兴奋感,但是面对纪化这样一个美男子,瓜子也不太介意稍微改变一下性游戏倾向。
倒是有天假日,瓜子替玩累的纪化盖上被子时,忽然听见纪化的手机响了。
他没多想就代他接了起来,逸入耳际的却是熟悉的嗓音:「喂,四哥吗?」
瓜子愣了一下,随即跳了起来:「小……小蟹?!」
他先是大叫一声,随即警觉似地捂住嘴,回过头看了纪化一眼。男人倒是没有反应,结实的肌肤上布满刚才欢爱的痕迹,还呻吟著翻过了身。
他听见电话那头又传来纪宜的声音:
「……瓜?」
「呃……嗯,对,是……是我……」瓜子忙拿著电话逃出卧室,窝在客厅一角。
「怎麽回事?你为什麽会接我四哥的电话?」纪宜似乎也颇为错愕。
瓜子这下终於慢慢明白过来,其实听到纪化的本名时,他曾经有灵光一闪过,但一来天下姓纪的人这麽多,瓜子还以为他单纯和这姓氏有缘而已,「他……他是你四哥?可是你们长得一点也……」
他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脱口便问。纪宜也愣愣地说:「这是当然的,四哥他和我又不是同一个妈妈生的,他妈是我爸的情妇,後来过继给我爸的第二任妻子,所以现在才姓纪。」
不愧是纪宜,很快冷静下来解释: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麽我四哥的电话会由你接?该不会你……」
「啊,啊啊,没有啦——是捡到……对!这支电话是我捡到的,刚想看看到底是谁的电话,你就打来了。哈哈,真巧……」
「……捡到我四哥的电话?那你怎麽知道他和我长得不像?」
瓜子背脊淌出汗水。「是、是包包啦,我捡到的是包包,里面除了手机之外,还有你四哥的照片。嗯嗯,就、就是这样,你四哥看起来人挺好的嘛!很、很帅喔!」
他忙打哈哈地说著,还自顾自地笑了一阵,他无法想像像小蟹这样正经八百的人,要是知道他的四哥有这种微妙的性倾向,还和他这种人搞在一起,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
好在纪宜似乎也没打算追问下去,只是「嗯」了一声,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四哥他的确人很好。我爸和我断绝关系後,就只有他肯和我联络,协助我一些关於生活的问题。上次小鱼作品抄袭的风波,也是他帮忙解决的。他是所有兄弟中,和我年龄最近的一个,我们从小就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