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重山完全顾不上自己自作多情的入骨羞耻,堪称卑微地哀求顾红枫,“你怎么对我都好,不要飞升。”
顾红枫听闻他的哀求后呼吸都滞了滞,神色晦涩地看着越重山,对他说道:“我与于泰宁聊过很多次,他之所以会蓄养五灵池,也正是因为他发现这世上飞升并不容易。”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飞升之法,只要积满了十万功德……”
顾红枫说到这里垂下了眼睛,遮住了眼中涌动的晦暗。
“什么十万功德?你不要相信那个人,他丧心病狂悄悄残杀了那么多人,哪来的功德?”
“若他暴露在天光之下,恐怕会被天道直接劈死!”
“不要飞升,你会死在黑色劫电……”
顾红枫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什么,突然之间外头传来了一声:“五灵仙子,诛邪台已经搭建好了,修真界诸位仙长已经齐聚诛邪台,只等仙子驾临商议两日后的审判流程。”
这声音来自梁丘皇,梁丘皇这几天不止一次来过顾红枫的寝殿,那些仙门的宗主们见于泰宁落下神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顾红枫捧上仙首之位。
他们终日聚集在一起,催促梁丘皇来找顾红枫一起去议事,顺便将她“架上皇位”。
是为让她带领百家仙门审判“妖魔”,也是为了将顾红枫架在高位,好让她的言行举止无法在背负着整个修真界的同时出现任何偏差。
古往今来能力越大责任越重,只要顾红枫登临仙首之位,她若是胆敢行差踏错肆意妄为,那她便是整个修真界的叛徒,天道也一定会监管她。
仙首之位,是巅峰,也是囚牢。
但是每一次都没有得到顾红枫的回应。
梁丘皇也知道,五灵仙子根本没有做什么仙门之首的意思。
本以为这一次也是无功而返,梁丘皇正要转身离开,却感知到了殿内阵法的波动。
顾红枫深看越重山一眼,迅速抬手结印,这一次的阵法更加厚密,重重叠叠地压下来,直接将越重山压得跪在地上,连起身都做不到。
“在这待着,不要试图突破,你突破不了。”
顾红枫快步朝着外面走,马上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之间又站定,头也不回地开口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动情,可是我并不打算与谁长相厮守归隐山林。”
“我毕生所求与你所求背道而驰,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这是顾红枫第一次正面回应越重山的感情,果然与越重山想象的一样,如磐石一般坚硬冰冷,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闭上眼睛,尽力保持着自己的表情不显得过于狰狞和扭曲,半跪在地上,垂着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眼中的泪意却控制不住,哪怕闭着眼睛,依旧从眼角难堪地滑落。
无论是对另一个挑战还是求爱,他从没有赢过。
顾红枫不明白越重山为何屡屡被天道排斥,为何生生世世命运被既定,却还满心赤诚地幻想着一份浅薄的情爱。
难道那些被压迫,被排挤,被迫害的生生世世,只用一个人的所谓爱意就能够完全抹平吗?
顾红枫又一次想起了老三,老三是有白马骑士综合症,她本身是病态的,去“救赎”那些人,也是因为满足自己内心的诉求。
可是越重山有什么毛病?!
不过顾红枫很快又转过头看着他,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忘掉无用无益的东西,我能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世间。”
从此不再被所谓的天道围追堵截,不再遭受千夫所指。
顾红枫说完之后就出了门,梁丘皇等在台阶之下,顾红枫挥手关上了殿门,对着梁丘皇掏出了袖口之中一个泛着莹莹光亮,拘着一条游鱼的灵球。
梁丘皇神色不明,顾红枫搭着他的肩膀一闪身,就带着他到了他的寝殿之中。
开口说:“这是你姐姐的残魂。”
数天过去,梁丘皇过得浑浑噩噩,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姐姐魂飞魄散的事实。
此刻他虽然看上去满眼沧桑,满心只想着尽快处置了于泰宁,为他的姐姐报仇,可是他整个人已经沉寂下来了。
而这个时候顾红枫竟然拿出了……他姐姐的残魂!
梁丘皇神色陡然巨变,顾红枫却说:“我有办法可以让她死而复生,或许记忆会有一些残损,但是死而复生乃逆天而行,有些残损也是正常的。”
“如果你想让她好好地重新活过来,从此无忧无虑生活在你的庇护之下,你要答应为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