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青梅之谊,全是他夺位的筹码。
裴令承对她的想法一无所觉,依旧说道:“我不可能休妻,也不会再娶。这场闹剧到此结束吧。”停顿了一会儿,回头补充:“三叔公,那本族谱要么把孟薇的名字添上去,要么,把我那一页撕了。”
裴族长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恍然听到一声‘三叔公’,故作镇定地点头。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离开大厅,孟薇浑浑噩噩地被裴令承牵着没有反应,自己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被裴令承几句话化解了?
“发什么呆呢?”裴令承问。
孟薇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个疯子,牛头不对马嘴地敷衍了他一句便不再搭理。
一块硬物抵在她的唇齿间,孟薇下意识伸出舌尖碰了碰。
甜丝丝的。
是糖。
孟薇蹙眉正要往外推,被裴令承找到机会,送进嘴里,湿润的舌来不及后撤,碰上他的指腹。
“吃颗糖,烦恼消。”裴令承弯唇,眉眼间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又是这哄孩子的语气。
真把她当傻子了。
裴令承将糖纸捋平,手指灵活翻飞,一朵清秀的小花呈现在二人面前。
他捏住‘花杆’,问:“喜欢吗?”
孟薇不语,移开目光。
假花有什么好看的。
“不喜欢?”裴令承笑问。
孟薇被他逼得频频后退,一把推开他,大喊:“不喜欢假的!我要真的!我不要假的!你滚开!我讨厌你!”
裴令承笑容不变,纸花飘落在地,收花人的背影毫不留恋。
敛秋和闻舟面面相觑,抬步跟上孟薇,就听裴令承说:“敛秋,我问你些事。”
“将军请问。”敛秋眼睁睁看孟薇离开。
裴令承躬身,两指捻起那朵被人不屑一顾的花,问:“半个月前,宫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敛秋面露迷茫,半个月前小姐落水,还发生了什么?
忆起这话是自己昨晚说了,当下了然,“奴婢不大知晓,那天是拂雪跟着入宫,回来后问她,也没问出什么,那时小姐就有些精神恍惚,答不上话。”
一番话真假掺半。
敛秋怕被问出破绽,欠身道:“小姐一个人奴婢不放心,将军要是没什么事,就先行告退了。”
裴令承颔首。
“将军,夫人这症状看着不轻啊。”闻舟在一边说。
“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闻舟面露难色,“您知道的,沈问章十多年前就归隐了,现在在哪座山头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到。”
沈问章曾经是梧国最顶尖的医师,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太医令的位置。
可偏生他为人风流不羁,万花丛中过,染了一身骚,被皇帝贬谪流放。后来传出中宫身患顽疾,御医束手无策,皇帝匆匆将人召回,却得知沈问章早已刑满释放,隐居山间。
指尖小花被他反复揉捻,裴令承垂着眼,说:“去南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