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自然也有攀附权贵的,还是皇子的当今,因此受到不明真相之人的排挤。
任谁也没法猜到,最不可能继承皇位之人,竟成了最后的赢家。
这与我何干?强忍住追问的冲动。季山河转移目光,掠起男人柔软似绸的长发,捋了一撮,竟就编起小辫来。
“自然是你也得罪了潜龙。”
意识到自己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沈言眉头微蹙,“当时,我以民生入学,实为皇子伴读。”虽有人看出来了,但也是彼此心照不宣,没有声张。
“只你一人找祭酒密告去了。”还闹出了一番动静。引得圣上被先帝训斥。
最后自然是压下来了。但两人因此起了隔阂。
“你那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干瘦阴沉,披发掩面,被同窗嘲笑,称之为“蛮人”。
沈言转头,换作一侧,继续道,“初入学时,听闻你喜怒不定,性子阴沉古怪,古板刻薄,喜欢独来独往,虽是武将之后,却又不喜舞刀弄枪,反倒常常手不释卷。”
季山河:……我?手不释卷?
除了那次替圣上抄书被对方检举,受祭酒责罚,他两交集不多,其他的传闻多是道听途说,以及最近查的。
“你还曾当众谩骂圣上亲母,和圣上扭打起来。被责罚。”
“后不满祭酒处置,当众给圣上下战书,蹴鞠场上一较高下,嗯,踢断了圣上的腿骨。”
季山河神色麻木,不由怀疑自己年少轻狂是否,太狂了点。又隐隐感觉不太对,有些事情听着似乎确实熟悉,有些事情却是听书似的,落不到实处。
别是什么屎尿盆子都扣……
呃?我会骂人了?
“再后来,圣上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沈言从男人怀里退了出来,随手拨开编成麻绳似的发辫。
季山河懵然,心中不妙,似乎说书的唱过,“难不成,她,她还倾心于我?”
“答对了。”沈言轻笑,年少慕艾罢了,与其说是倾慕,倒不如说,圣上觉得贵妃旧情难忘,如鲠在喉。站起身来,却见男人呆愣在地,嘴唇微张。双眼微暗。
揽住脖颈,贴身上前。
微凉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唇间一热。无意识地回应着,季山河脑里一片混乱,他不是就一普通的戍边将军,怎的竟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
晕头转向,又被摁在梳妆台前,季山河再也没法维持住面上的冷静,“沈言……”
微凉的手指挑起下颌,被迫昂头,便又对上了那双波诡云谲的眼睛,呼吸不由放缓。却见沈言薄唇轻启,掀开了谜底,“所以,想要圣上特赦,很难。”
届时所谓真假,亦不重要了。
下意识反驳,“圣上不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更何况……”季山河说不下去了,亦不能用年少轻狂作借口。眼底逐渐升起迷茫,所以,我,不能再回漠北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