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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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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地急忙弹开,人倒是没被碰着,可环抱的大纸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掉出来,散落在蓄着积水的雨地里,这一切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女孩怔怔地看着脚下被雨水浇烂不能再用的纸盒子,双手捂在脸上,慢慢地蹲了下来,剧烈抖动的肩膀昭示着她的难过。

没有错,她在哭泣。

那是看不见的眼泪,没有温度,亦没有声音,从指缝间潺潺溢出,被无情的大雨冲刷干净。只留下冰晶似的结晶体,坚硬地烙印在心头,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她是个loser。

马路对面,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座上的男人犹豫片刻,步出车门,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黑伞,健步穿过马路,朝这女孩走去。

几乎是同个时间,一辆银色轿车缓缓停在女孩身边,有件西装罩在她头顶上。面容清朗的男人冒着雨弯腰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放进车里,最后带着哭花脸的女孩儿离开。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有马路中央,那抹颀长的身影仿佛雕塑般被钉在原地,纹丝不动。雨水被风吹开沾湿肩头,他独自撑着那把黑色的长柄雨伞,久久地望着银色轿车消失的方向,宽大的伞沿遮住了他墨色眼睛里那丝复杂的光。

这是梦,又不是梦。

这是季凡泽那份小心保存的独家记忆中,第三次见到钟艾的情景——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最后一次出入这间医院。

暗夜笼罩,这场梦仿佛是时空凿开的一个洞,源源不断地带出五味杂陈的情绪,几乎将梦中人卷入溺毙。此时,手机就放在季凡泽枕边,触手可及的位置,里面静静地躺着方才那则短信:

季总,钟艾大概还不知道她当年被三甲医院除名跟你有关吧?呵呵。

——孟晴。

?

☆、蜜方四十七

?“季凡泽,季凡泽……”

“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有不属于梦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连几声,一次比一次焦灼。季凡泽浑浑噩噩地动了动眼皮,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缝,不知是眼睛不适应黑暗,还是现实与梦境交替的一瞬间令人产生了错觉,他迅疾地把枕边人捞进怀里,手箍住钟艾的后脑,不由分说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那股牢牢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

“几点了?”他问。

钟艾被他搂得喘不上气来,“不知道,应该是半夜吧。”一张嘴,她的唇无意识地擦过他的皮肤,声音仿佛被他剧烈的心跳声吸走了大半,听起来闷闷的。

窗帘拉得很严实,连一寸月光都没有流泻进来,卧室里黑黢黢的。

她刚才是被季凡泽的梦呓声吵醒的,那声音不大,很低。就像是在黑夜里揪紧被褥的手,把平整的被子拽出很多很多的褶皱,没来由地让钟艾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一般在梦里处于极度恐惧或不安的状态中,人才会在现实中发出极细微的低吟,他一定做了一场很激烈的梦。

怕他被梦魇束缚,她这才试着叫醒他,“你梦到什么了?”

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噩梦才会让这位素来无所畏惧的男人感到恐慌?钟艾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只感觉覆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收得更紧,身上没有寸缕布料隔开这男人炙热的掌温,她简直快要被灼伤。下巴抵在她的脑壳上,季凡泽摩挲几下她的发丝,淡淡地说:“我忘了。”明明只是几个若无其事的音节,却仿佛带着某种劫后余生或者失而复得的释然。

在梦中,他伤害了她,错过了她;

可在现实中,他实实在在地拥有着她,甚至只要一抬手,就可以拥她入怀,如此真切地感觉到她的存在。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庆幸的呢。

困劲儿冲头,钟艾云里雾里的,身子本能地往后挪了挪,试图将近乎绞缠的彼此拉开一隙距离,却听季凡泽沉吟道:“别动,就这样待一会儿,乖。”他的声音柔和的不像话,可手臂的力道越来越大,紧紧地把她圈在自己身前。

此时此刻,或许连季凡泽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与她怎样厮磨拥抱,才能够令他觉得满足?心念微微一动,他的手着魔似的探向她的胸口,转眼便把那两团柔软无暇的白瓷器握在手中揉捏起来。全身猛地一抖,钟艾的困意刹那间荡然无存,她惊讶地抬眸看向他,“你不会又要……”欲行不轨了吧。

黑暗中,他的面孔都是暗的,唯有那双深如黑潭的眼眸里透出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求。她一句完整话尚未说完,季凡泽已猛地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堵住了她那张正在嚅动的小嘴。这个男人用行动证明了他的目的,他就是想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孜孜不倦且永不满足。闷热干燥的夏夜,卧室里冷气充足,空调的扇叶低垂,送出徐徐凉风。这微凉的空气,似乎令所有的触觉都变得更加敏锐、直白。他的唇舌、他的呼吸、他的指尖,都是那样强烈的刺激着她……“你别闹了,我明天还得早起呢。”最后一丝理智的弦绷紧,钟艾涨红着脸按住他到处点火的手,阻止对方进一步进犯。

“你不是九点上班么?”季凡泽咬住她不松口,牙齿磨蹭着她的唇瓣,低喃道。钟艾抬手推他的脸,带着那么一丝丝慵懒的羞赧,“嗯,不过我明早要先去电视台录节目。”显然是被“电视台”这个名词刺激到了,季凡泽条件反射地想到了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方才曾出现在他噩梦中的那个男人。

季凡泽的眸色黯了黯,瞬间便把钟艾那只挡在彼此唇间的手攥进滚烫的掌心里,不给她半秒反应的时间,他已将她整片唇都吸进嘴里。这下好了,这个男人的吻不再如上一刻那般温柔内敛,而是带着惩罚的掠夺的半强迫式的进攻。哦,不止是唇,钟艾很快被他揉弄的气息不稳,想要再度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浑身软弱无力,整个人就像一片蘸着露水的桃花瓣那般飘了起来,只能扑簌扑簌地摇摆抖动,然后任他采撷……

拜季凡泽那场噩梦以及旺盛的精力所赐,钟艾隔天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赶到电视台。做了一年节目,录制过程她驾轻就熟,和男主播配合默契,一次通过。摘下耳麦,走出演播室,沈北手里举着杯咖啡走向她。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说,咖啡因容易造成神经过敏,引发轻度焦虑,你还是少喝为妙。然后把他手里的咖啡带纸杯一起扔进垃圾桶。

可现在,钟艾已经不会再这么做了,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她的笑容甜美,却也透着疏离,就这样蜇伤了沈北的眼,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用一个扯唇的表情压下满嘴苦涩,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些:“小艾,以后你不用来录节目了。”

“啊?为什么?”她惊诧得瞪圆眼。

可话音脱口而出的那一刻,钟艾忽然后悔问了这个愚蠢的问题。想必沈北心里也不好过吧,他们现在似乎连普通的对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何况是一起共事呢。也许,他选择换人来录节目是正确的选择,至少可以避免经常见面带来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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