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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阿美抓住这个话题不放:“杜先生,我看你有点眼熟。是不是我在哪里见过你啊?你真是钟医生的病人吗?”她的话里透着一丝惋惜。
“男神”和“男神经”仅一字之差,意义却相差甚远。
季凡泽权当对方在搭讪了,他若无其事地回道:“我以前是钟医生的病人。”
“哦?这么说你痊愈啦?”阿美眼中重新燃起精光。
“不是,他放弃治疗了。”钟艾笑盈盈地插嘴道。
“……”
这注定是一场不太平的聚会,从入席的那一瞬间开始,诡异的气氛便悄然形成。
沈北是这帮人的头儿,又是今晚的主角,大长桌的主位他当之无愧。钟艾跟沈北除了有层高中同学的关系,还有一层大家心知肚明却又似懂非懂的交情,自然把沈北边上的位子留给她。
之所以说是似懂非懂的关系,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沈北喜欢钟艾,可唯独他自己不承认,据说他也从来没有表白过。两人之间像是隔着层纸,明明薄得透明,一捅就破,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谁都没有伸手去捅那层纸。
阿美扭着胖乎乎的身子凑到钟艾身边,她刚要落座,胳膊上却猛地一紧——她的圆屁股尚未沾到椅子,季凡泽已经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钟艾身旁拉开了。
阿美怔怔地看着这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抢了她的位子,然后若无其事地挨着钟艾坐下,她也是醉了。
“你是不是对钟医生有意思啊?”她用手肘戳了戳季凡泽,一脸好奇,小声问道。
季凡泽挑了下眉,习惯性地保持沉默。他把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啊。
阿美眼珠一转,默默向相隔两坐的沈北投去一个“阿弥陀佛”的眼神。虽然老大也是台里的男神之一,但这次是遇到劲敌了啊!
令人食指大动的肉香味掺着甘醇的清酒味,很快弥漫了整间包房。尽管长桌上有两个嵌入式烤架,可电视台这帮人都是肉食性动物,各种肉类一放上去,一眨眼的功夫烤架上便空了。
钟艾一直没抢到肉吃,也不好意思抢,只能干巴巴地夹小菜吃。
正当她埋下头、专心致志地啃一根泡菜时,空荡荡的碗里突然斜斜地掉进来一块牛肉。她握着筷子的那只手隐隐一僵,“嚯”地歪头一瞅,就撞进季凡泽那双墨色的眼睛里。
“吃吧。”他的目光平静,动作自然,仿佛就是帮她夹个菜那么简单。
不等钟艾动筷子,沈北温煦如春风的声音从她另一侧传来,话却不是对她说的:“小艾不吃带血丝的牛肉。”
清浅地说着,沈北把她碗里那块五分熟的、季凡泽刚夹进来的牛肉又夹了出去,换了一片薄切牛肉给她,“这个是你喜欢的,全熟。”
斜睨一眼沈北脸上那副明晃晃的优越感,季凡泽在心里冷哼:幼稚。
钟艾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适当的表情来,脸有些僵,她怎么嗅到一股子不和谐的气息呢。事实上,何止是她,就连饭桌上都陷入了一片刻古怪的沉默。
“嘿嘿,都愣着干嘛,喝酒喝酒啊!”四十来岁的灯光师晃了晃清酒壶,适时地打了圆场。
“沈监制,你的酒量应该不错吧?”这副轻慢的口气还能出自谁的嘴。
闻声,沈北的目光越过钟艾,看向季凡泽。
嗅出对方话里的深意,沈北二话不说直接举起桌上的玻璃杯,满满一杯清酒,“杜先生,我敬你。”这是豪爽迎战的节奏。
“你们别闹了,拼酒干什么。”钟艾连声阻止,靠在椅背上的脊梁骨不觉挺直了些,僵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