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祁牧和许浅同时被铃声吵醒——这自然不是他们正常的作息时间,不过为了赶在五点看紫山之巅的日出,只能定闹钟提前起来占好位置。
祁牧睁开眼时,两个人早就不是睡前许浅趴在他身上的状态,而是四仰八叉地纠缠在了一起:许浅的胳膊横在了祁牧的脖子上,而祁牧的脚压在许浅的小腿上,一只手更是直接插进了女生那一头秀丽的长发中,还缠了两圈,场面非常的混乱。
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刚刚一起过完夜的小情侣。
“你的手勒到我脖子了,咳咳,我要没法呼吸了!”“把你的脚挪开,嘶——到底压了多久啊,我腿都被压麻了……”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两人总算是分开穿好了衣服,刚刚醒来时涨红的脸颊也恢复了几分。
“那个……我睡觉的时候比较喜欢乱动……”许浅罕见的不敢与祁牧对视。
其实睡觉时有个物体在旁边想要去攀附是很正常的,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可谓理所当然。但两人现在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那旖旎的场面,没有想那么多,面对这样尴尬的情况只能先找补自己的原因。
祁牧并没有揭穿许浅昨晚所做事情的打算,而且他们现在也并不是他睡着时许浅乖乖趴在他身上的样子:“我的睡相也不是很好,所以才……没有压疼你吧?”
“没有没有,”许浅连连摆手:“只是我们以后要再遇到这种情况,那岂不是次次都会……”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俏脸又红了几分。
两人坐在狭小的帐篷里,面对着面,近在咫尺之间,看着面色促狭的许浅,祁牧突然有了一股一亲芳泽的冲动,但他……真的不敢,只能先接着许浅的话调笑道:“放心,我会让你一直睡在上面,不会压着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浅想要解释,却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干脆就不说话了,幽幽地瞪了他一眼,颇有一丝埋怨的意味。
祁牧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连忙快速转移了话题,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块饼干:“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等我们离开山顶以后就没什么能吃饭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间,他跟许浅说话时连客气的语气词都不再用了。
许浅拿出了一面小镜子挂在帐篷边上,又从背包中找到一把梳子,对着镜子整理起睡觉时被祁牧抓得七零八落的长发,听到祁牧的话,眸光一瞥,看见了那两块饼干:“我现在腾不开手,你喂我。”
这是在撒娇吗?许浅背对着,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这句话显然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祁牧就听话地拿起一块饼干,伸手放到了她的嘴边。
许浅配合地张嘴,轻轻咬下了一块,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水。”
祁牧立刻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到了许浅的嘴边,喂她喝了两口,然后再将饼干递了过去。
怎么有一种过去仆人伺候大户人家小姐吃饭的感觉呢?不过这位大小姐现在身边没有丫鬟,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梳妆打扮了。
同住一屋,牵手,睡觉,相互喂食,这些行为早已与情侣无异,要说祁牧察觉不到许浅的喜欢,那绝对是在说瞎话,可这种事情讲出去有谁能够相信?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天方夜谭,找不到头绪。
或者——祁牧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父母的突然消失与许浅和他的相遇,可以解释说巧合,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去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许浅跟他其实有亲兄妹之类的血缘关系,因而如此亲近?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说出口而已?
只是再细想一下,还是有诸多对不上的地方:他当年由亲生父母登记的名字叫“方牧”,姓氏就不一样,当然也不能排除亲生父母胡乱填写的情况;而且经过养父母在医院的检测,他被遗弃时并没患有任何病症,推测大概率是因为养不起或者害怕被家长发现,可许浅分明与他同龄,家里条件也非常的优异……
“嘶——”祁牧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痛,竟是被许浅咬了一下:“你咬我干什么!”
“我都已经把饼干吃完了,你的手还放在那里,意思不就是让我吃你的手吗?”许浅已经梳理好了头发,转过身来,眼角弯弯,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一样狡黠地笑着:“在发什么呆呢!”
祁牧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许浅没有用力,只是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没什么,就是起的有点早,先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
“好了,我要整理一下衣服,你去门口帮我守住,千万别让人靠近哦!”许浅看着自己身上因为穿了一晚上而皱皱巴巴的衣服,女生干净整洁的天性被激发,一定要把衣服整理好再出来,于是就直接将祁牧赶出帐篷外守门了。
祁牧蹲在帐篷门口,啃着另一块饼干,听着里面传来的女生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浮想联翩,于是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向四周,观察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尤其是昨晚那两个叫朝朝暮暮的女人。
“我收拾好了。”
许浅在上学期间一向穿着的都是冷色调偏正式的服装,昨天出发游玩时也是如此。一直以来,祁牧都以为这就是她的穿衣喜好,对她的换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期待,此时听见她的呼唤声回头,难免有些诧异:女生居然换上了一套淡粉色的运动服,肆意地扬起嘴角,如同邻家少女一样可爱活泼,与往日的她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