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好奇的还是方严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交上朋友,两人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社团不一样,初高中这么多年里也从未分在一个班过,可以说找不到任何交集。
有次祁牧实在忍不住,私下问了方严这个问题,于是才得知到真实情况:原来方严和凌险峰的父亲曾经是一起当兵的战友,凌父还是方父的上级,复员后也给了方家许多帮助,后来凌父因故去世,方父就承担起照顾凌险峰的责任,方严又是个大咧咧的性格,凌险峰就算是块冰,也被他慢慢捂化了几分,最终形成了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偷偷溜进后台这样的事怎么看都跟凌险峰还有许浅这样的学生搭不上边,可他们居然都没有询问对方的意思,祁牧也只能把问题憋在心里,开口道:“行,都认识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整个后台都由一块巨大的幕布所遮蔽,方严所说的缺口还在与后台唯一的进出口完全相反的方向,那里还放着一块木板,应该是那个老师在发现第一个探路的人之后临时封上的。
方严不以为意,直接将木板挪开,探头进去观察了片刻,便示意其他人一个个进来,许浅最后一个进来后,又在里面将木板重新立了回去,造成没有人经过这里的假象。
“没问题,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进来了。”就算是说话一向豪迈的方严,在这里也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警惕地看向四周。
缺口正对的房间应该是一个储藏室,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演出道具,但不是很多,主要就集中在他们进来的缺口处附近,那个缺口似乎就是被一把锋利的道具剑给划破的。
祁牧大着胆子从屋子的门口探出头去,然后快速缩了回来:“这间储藏室存放的都是使用过的节目道具,现在舞台上表演的是歌唱节目,没有必要使用道具,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来这里。”
整个后台包括了近十组接下来的参赛同学,还有大量的准备人员,加起来足足上百人,加上又是最靠近舞台的地方,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无比的嘈杂。虽然是方严带队潜入了这里,可真的进来后也没了下一步的主意:“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去大家后场的地方看看?还是就这样回去了,如果出去被老师撞见了可不太好。”
“不要怕,就说我们是误打误撞走进的这里,我们本来就是后面有节目的选手,老师肯定不会太过为难我们。”许浅就如方严所料的那样给他打了包票。
这下方严就放心了,他也将头探出房间,仔细观察完四周,然后轻声招呼他们:“这块区域现在没什么人,我们可以先溜出来再看……等一下!”
他突然低喝一声,把向着门口靠近的祁牧跟许浅都吓了一跳,不免定住了脚步,心里一凉。他们可不是来玩的,要真的被抓住了,老师虽然不会责怪什么,但肯定不会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追踪魔术师、朝朝等人的计划也就泡了汤。
方严缩在门后,冲他们打了个隐藏的手势,几人连忙找地方躲藏。好在这储藏室里放了不少大型器具,祁牧直接就近蹲到了一张桌子的后面,透过桌子的缝隙,他看见凌险峰隐身在几件大号的戏服之中,而许浅则侧身藏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立柜里,轻轻合上了柜门。
片刻过后,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从储藏室的门前经过,祁牧屏住了呼吸,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好在那些高一的新生们并不是来储藏室的,她们只是即将要上台的小组,正在去往登台的地方,每个人的语气里都透露出紧张和兴奋。
等到女生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之后,方严终于从门后出来,谨慎地把头伸出门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会儿后,才回过头来说:“她们走了,我们应该能出来了。”
储藏室的外边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区域,如果就这样直直地过去,一旦碰到人,许浅难免会被一下就认出来,好在她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从一旁杂乱中货物中翻出了四只面具——这是前面一个戏曲节目留下的道具,给几人全部戴上。
没有人会记得全部的节目和顺序,就算清楚,对这个面具有所怀疑,也不会冒昧地掀开去求证什么,她很有自信地说道。
果然,一条走廊走下来,差不多碰到了三四组匆匆而过的同学,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都默认为他们也是接下来要表演节目的演员。
等到终于走出了走廊,见附近无人,方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刚过去那位是跟我一个班的,就坐我后面一排,并肩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了。”
祁牧琢磨出了不对味的地方:“今天不全是高一的新生们在表演吗?你的同学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他们一整个班都是体育特长生,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些唯一能被允许进入后台来、负责统一调度的学生,至于真正的体力活,学校为了安全基本全都交给了老师来做。
方严道:“这是蒋易之,你们应该听说过他,他在学校里的人脉很广,既然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这里,肯定早就疏通好了关系。”
就像方严说的,尽管许浅对体育生全然没有了解,祁牧也只是认识一个方严,可他们对蒋易之这个名字也都有所耳闻,据说他不仅相貌英俊,更是着名的体育短跑健将,在迅海市今年年初举办的18岁以下青年运动会中一举破了整个北方地区一百米跑和两百米跑的纪录,足足占据了体育新闻界两天的头版头条。
不过蒋易之常年在基地训练,一年到头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学校,到了高三,这个时间更是缩短到一半。大家对他可以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刚刚匆匆擦肩而过,记忆里就是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走了过去,也没有注意到蒋易之究竟是哪一位。
许浅戴着一个兔子的面具,现在兔头轻点,里面传出了悦耳的声音:“嗯,既然蒋易之都没有认出你,其他人也肯定不会认出来我们来,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演员待命区在哪个方向。不如这样,我们分头行动,各自找一个方向,把后台摸清楚了再汇合怎么样?”
祁牧心说既然别人都认不出来他们了,找个人直接问问不就有结果了吗。但他心里明白,许浅只是想找个借口支开一心想要去后场区域看看的方严,好方便他们的行动,于是配合地点头,让脸上的猫头面具跟随着剩下摆动:“好主意。”
方严心思不够细腻,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潜入进来的,所以根本没有想到问其他人这一点;但在某些方面他又很敏感,隐约猜到了许浅和祁牧想要跟他分开这个目的:“我们两个电灯泡就不打搅你们了——我跟险峰去这边看看。”
凌险峰话非常少,全凭方严指挥,两人认准一个方向前进,很快就消失在了一个拐角。
剩下祁牧和许浅对视一眼,尽管透过面具看不见表情,但他们都明白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没有多说什么,沿着另一条道路,快步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