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季宜灵擦干净眼泪,叫来芙蕖,“去跟外面的人说,哀家要见裴月姝。”
她知道这是裴月姝要逼自己主动低头。
天气转凉,长极生了场病,连带着照顾他的裴月姝也染上。
今日歇了一日早朝,霍弛接过金露端来的药,吹凉后一勺一勺喂到她嘴边,神情和动作都温柔得不像话。
“没想到病一场能享受到霍少主如此贴心的伺候。”她脸色苍白但眉眼含笑。
“你没生病我也能伺候你。”霍弛觑了她一眼,早和她说了长极身边有人照顾可她就是不听。
霍弛心中十分嫉妒,在她的心里,自己怕是比不上那小崽子的一根手指头。
海棠前来禀报,“太后,慈宁宫传了口信出来,明慈太后想见您。”
“让她等着。”霍弛又舀了一勺。
裴月姝朝海棠点头,眼下当然是自己的身子最要紧。
得知消息的季宜灵满眼不屑,她知道裴月姝是要晾着她,晾到她求饶为止,她是绝不会屈服的,永远不会。
可时间越久,她就越是想见伏桐。
曾经,在伏桐无微不至的保护和照顾下,她活得无忧无虑。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最惦记的竟然是他。
她以为过了很久,可叫来芙蕖一问才知道,不过才过去了三天。
她感觉过了好几个月。
她窝在房间里,一半都不肯踏出,生怕会有人看到她如今的狼狈模样。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季宜灵愣愣地抬起头。
她头发半披着,身上是一件明黄色的寝衣,眼下一片乌青,就连雪白的肤色都暗淡了不少。
芙蕖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参加太后。”
看着华服美饰悠然坐下的裴月姝,季宜灵发出一声冷笑。
她坐直身体,“妹妹,即便是做了太后,哀家也依旧压你一头,谁让你只是个妃子,而哀家却是皇后。”
“大胆季氏!你不过是一个庶人,怎么敢称呼太后为妹妹。”鸢尾斥道。
季宜灵还是冷笑,她知道裴月姝为了维护皇家和她儿子的颜面,绝不敢因为那件事废了她的太后之位,那她就永远还是太后。
裴月姝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无妨,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季宜灵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激得红了眼眶。
“裴月姝,你以为你是什么胜利者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怀了孩子,你以为你能笑到最后吗?”
裴月姝缓缓一笑,“是与是不是,我如今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呵。”
“听说你想见我?”
季宜灵一看到她这得意洋洋的模样,想说的话不知为何就说不出口了。
可她并不是求她。
“我要见伏桐。”
“一个死人,我如何让你见他。”裴月姝露出讽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