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洵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如果盛樾可以为这个错误买单,那推而广之,街上的抢劫犯、杀人魔岂不是都可以让盛樾来买单?”
林予夏被问住了。
费洵:“林律师,别说一百万了,一个亿的损失我也承担得起。凡事讲个是非对错,不是‘谁穷谁有理’,‘闹得越大赔得越多’。我宁可承担停工损失,也不会纵容韩雪娟这种人。”
林予夏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识趣地把嘴闭上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了。
“我知道了。”她拿上自己的包,缓缓起身,朝费洵浅浅鞠了一躬。
“打扰您了,费总。”
说完,她离开了那个跟它主人一样冰冷无情的办公室。
费洵盯着空空的门洞,又抿了口咖啡:“我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
*
林予夏没回律所,而是打车去了韩雪娟丈夫的医院。
韩雪娟丈夫是重症,按理说应该在重症监护室。
但由于拖欠医药费,医院不得不给他转回普通病房,用最基础的治疗手段把命吊着。
病床上的男人闭着双眼,神态安宁,浑然不知在他倒下的这些天里,以他为支柱的一家子已经乱了套。
林予夏问护士:“33床欠了多少医药费?”
护士说:“大概三万。”
林予夏又问:“补齐这些医药费,能继续替他治疗吗?”
护士摇摇头:“恐怕不行,还得再预存两万。”
林予夏转身去了一楼,在住院收费窗口,把卡上仅有的五万给刷了。
她不是菩萨心肠,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看见身边的人死去……
十六年前某个雷雨肆虐的夜晚,她曾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指缝中流逝,那种感觉……太窒息了。
她把缴费单送回住院部,护士诧异地问:“请问您是33床什么人?”
林予夏笑笑:“普通朋友。”
走出住院大楼,林予夏眼前一晃,似乎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回头确认——是沈砚。
他牵着那晚的红衣女小田,正登上通往二楼的扶手电梯。
两人有说有笑,不像是身体抱恙。那为什么上医院?
林予夏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就是不死心,稀里糊涂地跟上了电梯。
一抬头,看见二楼挂着的科室牌子——妇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