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城镇遭受东突厥荼毒,已无昔日繁荣景象,能看见的仅仅是零零散散的几家商铺。
城镇里几乎家家户户挂起了白幡,披麻戴孝,哭声遍野。每门每户家里摆放着形形色色的棺材,有大的有的。
家里破败一点的连棺材也买不起,直接将亡人放在草席之上,盖住惨白的面孔罢了。
司马晴于心不忍,侧目而视。
“殿下…”
李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在外叫我相公。”
“相公。”司马晴瞬间臊红了脸。
李澈心满意足哎了一声,问道:“娘子想问什么?”
“边境百姓疾苦,不如我们动用私银帮帮他们吧。”
“深受其害的百姓太多了,你看我们沿途走过来,当地做官的又有几个苟活下来了?”
一语成谶,司马晴无语凝噎。
的确。
沿途走过来,不仅仅那些当地做官的全部被东突厥人抢光、杀光,便是家里有名头,家境富庶的豪绅商户,无一例外遭到掠夺。
最重要的是,现在当地并没有官员管制,长久以往肯定会出乱子。贸然出手给百姓银子度日,谁能担保他们会不会因此抢夺,闹出不必要的人命?
忽然,越来越多的人闯入街边住户。
“不好了…不好了王大娘…你快去啊…你闺女要跳河了。”
“不好了…白二哥…你闺女去跳河了…快去阻止啊……”
“哪…大家伙别光愣着了…赶紧去松花河啊…咱们的闺女们要跳河了啊…”
只见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家里哭着跑出来直奔一个方向。李澈和司马晴相视一看,不约而同骑马赶过去一探究竟。
抵达百姓口中的松花河,李澈和司马晴猛然看见一群女子正手牵着手,逐渐走入深水处。
“不可…不可啊!”司马晴立即喝止。
熟料,那些女子充耳不闻,视死如归往前走去。直到她们的父母双亲,家里亲戚找上门来。
“蝶…这不是你的错啊…爹娘不怪你啊…你快上来啊…”中年妇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名叫蝶的女子,回过头时已泪流满面,她带着哭腔喊道:“爹娘,女儿名节被毁,已无颜苟活世上,蝶这辈子欠你们的,来世必定给你们做牛做马。”
“不要啊…蝶…蝶你要是走了让娘怎么办啊?”
“女儿不孝…只能来世再报!”
“酥儿啊…快上来吧…东突厥杀了你娘和你哥…爹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也有个好歹……爹也不活了。”
“爹…酥儿无颜苟活…你自己多加保重啊…”
越来越多的百姓跪在沿岸上,哭着恳求女子们上岸。然而女子们遭受的伤害实在太大,想让她们放下一切回归家庭,实在是太难了。
司马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稳稳落入女子们身前,喝止:“姑娘们,再你们决心赴死之前,请回头看看你们的家人,难道你们真的忍心要将他们抛下吗?”
“我们已决意赴死,姑娘不必多言。”
“请姑娘让开!”
司马晴坚决不让步,痛斥:“名节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