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便转身出门去了。
清叔自少主人的最后一句话便知道连家要大祸临头了。
不过敢用这样卑鄙下流的手段,也不可怜他们了!真是愚蠢的乡下人!
连君瑶出洞时,天已全黑透,不过这条山路她已经走过无数次,所以她还是如计划般地往母亲的金兰姐妹晶姨家走去。
她一路走着,一路想着下午的那个白衣男子,他身上的那袭衣服是上等地丝绸做成的,她可以看得出质料比爹和媚姨身上穿的还要好得多,再加上那一脸不凡的气度,可想而知,他的出身非富即贵!
他甚至还懂得飞天书哩!看他那样子,一定什么都懂,但是她除了懂得栽植几株丹红妃外,便什么都不懂了。跟他相比,她就好像地下的泥一般。
她怏怏地想起自己在连家的卑下地位,事实上,她等于是个小孤女,没人会多加注意的小孤女。他这样卓尔不凡的男人,娶的妻子也一定得是个大家闺秀,才能跟他相匹配,她这样平凡的女子如何能入他的眼呢?
他下午在湖边说要娶她的话,一定也是逗着她玩的。
娘在临终前那段日子跟她说过许多话,很多她不明白,但娘一直说、一直说,不停地重复,又说她快要死了,要她千万牢记她的话,所以她就记牢了。
娘说过男人的话有时是不算数的,今天说的话,明天可能就忘了。
娘又说过,男人有时说的话只是在开玩笑,要是女人认了真,下场就会很惨。
下午,那白衣男子问她是不是要嫁给他时,脸上一直带着笑,态度很是轻佻,他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的,她不能认真。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种一无是处的女子呢?而且,她居然裸着身子任他为所欲为,在他心目中,她一定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娶她呢?
刚才,一定是置身在那忘忧谷里,让她忘了世俗的一切,才会开口问人家是不是要娶自己,真是羞死人了!
想到这里,连君瑶忍不住捣住滚烫的脸,为自己的寡廉鲜耻而汗颜。这种事哪有女孩子开口问男人的?那白衣男子大概是心存厚道,所以才没有用言语取笑她。可是他一直在笑,大概是在取笑她的厚颜无耻吧!
一定是的!
唉!如今回到现实的世界,还是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她这辈子大概注定就这样孤独终老了!
不知为何,一颗心沉甸甸地好难受。她悒郁地弯腰采了些娘生前喜欢的野花。
娘的墓就在前面不远,顺道去祭拜她,再去晶姨家过一晚。不过一想到又要去晶姨家,她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虽然她知道晶姨会照往常那样欢迎她,但晶姨的丈夫并不喜欢她去,而且打从她十五岁起,自小也不喜欢她的大强哥——晶姨的儿子,看她的眼神便不一样了,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去他们家。
在娘的墓前逗留了好一会儿,连君瑶抬起头看看晦暗的月色,不觉更皱紧了眉头,看那乌云密布,大概不久就要下大鱼了,得快点下山,而就像要证实她的猜测似的,就在她低首疾步的时候,天边突然传来轰然巨响,狂风瞬间大作。
连君瑶被这雷吓了一大跳,脚步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头部撞上左侧的树干,然后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愈胀愈痛的腹部,以及体内四处流窜熊熊燃烧的欲火,驱使凌洛风一路策马飞驰,即使昏暗的夜色加上倾盆大雨,使他无法看清楚三步外的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