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地理先生,不是骗人的,”他的语气几乎是在表扬。
也好,他们都知道了,帮了他一个大忙。程其宗走向秦若。
他不能不这么做,因为她在发抖。
用了点力气,一点一点地,他将她的身子掰向自己。她那么地害怕,是他不对,他应该好好照顾她才是。
可惜,他之前一直在暗处,只能是在暗处,他才能尽情地看着她。
“别哭,别怕,”程其宗拍着秦若的背,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前。
“我早就说过,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你看,这下,你该同意了吧?”
贴着耳朵,待她如珍似宝,宛若情人间的絮语,反复抚平秦若处在临界点的惊惶。
“我们走,离开所有的一切,换个地方才能重新开始,你要相信我啊。”
“孩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办法有很多。”
他得哄好他受到惊吓的女孩,她那么美,那么脆弱,总是口是心非,欲盖弥彰。
章书玉的下巴掉了,周行云不做声地给他合了上去。这里已经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他们转身向门外。
“弟弟,”程其宗这时喊道。
他从未叫过程风弟弟,以前,他只唤他的本名。
“对不起,我从来不想当你的哥哥。”
程风的眉眼和他的母亲太像了,每当那个精致乖巧的小男孩出现,程其宗总是不确定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他困惑过,迷茫过,直到最终下定决心。
这个弟弟想要的温情他给不了,留在这个家一日,任何人都不能得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哗啦啦的雨声由远及近,在脚边砸下一个个水坑,坚决地、全面地清洗着白日积存的污垢和残留,那抹飘零在此的孤魂竟缓缓朝程风点了点头,随后他右掌覆在胸前,原地躺了下来,暴雨和闪电,通通倾注在他湖蓝色的眼睛里。
程风拉住周行云的手,搂过章书玉的肩膀,穿过重重的雨帘,向着光亮处走去。
今夜过后,就是夏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