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着快睡着的时候,背上突然一只手摸了上来,从她脊椎一路向上。
同样的触感带来某些不好的回忆,傅挽一激灵,瞬间醒过神来,转身躺倒在床,瞪大了眼向谢宁池发起控诉,“衣兄,我发现你变了!”
往前连亲近她两分都不肯,前夜之后,却是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昨夜更是完全不顾她的反对,强制将她抱着,吓得她半夜都没敢睡着。
失去了掌心最喜爱的触感,谢宁池也睁了眼,曲起一侧手臂垫在脸下,稍微将自己垫得高一些看着傅挽,嘴角已不自觉弯起,“我哪里变了?”
从眉眼,从语气,从这时又悄无声息摸到了她腰上的手指。
傅挽很想昂起头来告诉他,但某段记忆颇为深刻,她只能含糊地吞下,恨恨地找了昨日发生的事来控诉,“你变傻了!”
昨日谢宁池去端粥,却拿回来个皱巴巴的小册子,还献宝似的举到她面前,告诉她说这是能让她好受许多的法子。
傅挽半信半疑,与他拿着一起打开了,却见里面写的全是如何照顾孕期小娘子的种种注意事项。
当时傅挽便“喔”了一声,看着谢宁池笑,毫不留情地就挤兑着他嘲笑,“衣兄拿这个来,莫非是相信自个能够一杆入洞?”
她昨夜虽是突然兴起,可在进行到最后一步前都清醒得很,不仅算出来自己是安全期,还顺便在谢宁池的关键时期推了他一把,尽了能避免意外的最大努力。
若不是想着罗游给这本子时的不舍神情,谢宁池当时都有了撕了本子的心。
但现在傅挽提起来,谢宁池却只觉得笑,伸手按了下她翘起的鬓角,“虽不能一蹴而就,但也算是有备无患……”
他正要顺着试探傅挽是否已经看过他放在枕下的婚书,未完的话就被外面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并着不知哪家的婶子响亮的呼呵声,“曾家妹子在不在?你家出事了!快叫你家男人起床,马上院长他们就要找过来了!”
门外的人还要接着敲,谢宁池已经收拾好起身去开了门,“何事?”
余婶子被谢宁池一个眼神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往后退了两步才回过神来觉着羞愧难当,强撑起一两分勇气,结结巴巴地问出声,“曾……曾家妹子……不在?”
谢宁池垂了眼眸,去瞧那一群已经快速聚拢到门外的人,“她还在睡。”
他只四个字,门外那群兴师动众来问罪的人却骤然停了声,眨了几下眼忘了自个要说什么,还是被人群中的某个人推了一把,才缓回身来,想起来前商量好的措辞,大声呼呵,“曾让,你可知罪!”
谢宁池皱了眉,两个字吐得干脆,“不知。”
那群人一噎,又有个被推出头来,大声质问,“曾让,你之前应允了照顾学子肖平,如今肖平却被发现在书院后山,奄奄一息,你可知这是违背了诺言!悖诺,为君子的大不为之列!”
“夫子说我夫君悖诺,我夫君也是承诺过会‘好好’照顾肖平了不假,可照顾学子的责任,最首要的,难道不是贵院所要承担的吗?若说悖诺失责,首要需要被责问的,该是诸位日日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夫子吧?”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便瞧见了个裹着裘衣而来的妙曼女子。
长而乌黑的秀发只在而后简单挽了个髻,用一根简陋的木簪固定着,脸上也未施丝毫粉黛,显出了原本疏朗的眉眼,周身的曲线也被宽大而厚重的裘衣遮掩个干净,只显出了她高挑的身形,以及在挪移换布之间偶尔露出的绣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