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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池看着说得神采飞扬的傅挽,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昨夜美人在怀,他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便又拿了这事反复思索,突然想到开院门时瞥见的那张脸和当年战死漠北的漠北王有几分相像,才有了这个推测。
但傅挽,不用任何根据,只凭着一照面的几句话,便推测出了这大胆的假设。
“衣兄,”得不到该有的反馈,傅挽没忍住扯了下两人相握着的手,“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三分道理。”
谢宁池“恩”了一声,垂下眼去怕他此刻眼神中如饿狼盯准猎物般的势在必得将傅挽吓退,将目光落在了方才被傅挽打红了的手背上。
“我在想,”他压抑住眼里的八分情绪,抬起眼来,却是情难自禁地将傅挽拉到怀中,用双手为锁链,将她紧紧困住,“你是女子,真是我生平最大幸事。”
傅挽被他的话逗得“噗嗤”一笑,在他怀里伸手戳了几下他的肩膀,升起了几分促狭的心思,“衣兄这话,倒像是如果我是男子,你也愿意为我断袖似的。”
她又不是没经历过,在她性别未明之时,谢宁池对她的处处避讳。
他与她作为朋友亲近,却是不肯再越雷池半步。
谢宁池这人,说板正严肃,也真真算得上是其中翘楚了。
他虽不故意自持身份,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让人难以靠近,可经年养下来的皇族贵气与傲骨,让他很难在此事上折腰,做出有辱门楣,伤了体面的事。
“是,”谢宁池偏头,在她乌黑的发上落下根本不会被感知到的一吻,“所以感谢你是女子,免了我一生鳏寡,免了我因相思而英年早逝。”
他这话,半数已然认了,他早早便起了心思。
只是心思已起,与如何作为,在他这里,还有所区别罢了。
傅挽莫名觉得鼻子一酸,想从这些乱七八糟还有些悲壮凄凉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便伸手拍了下谢宁池的肩,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示意旁边还有人在。
终于被意识到存在的杨崇。
他已从震惊的情绪中寻回神来,只安静地看着谢宁池,半晌说不出话。
那眼神太奇怪,像是钦佩,又像是对神人走下神坛的伤悲,又像是祖宗看见了后辈有出息的欣慰,还有几分得到了圆满的如释重负。
总之一句,眼神里信息太多,不像是男子看男子的正常眼神。
想到方才与谢宁池的那段对话也被他听了满耳,傅挽突然心下一突,下意识挡在谢宁池面前,与这位他年少时的伴读假笑了下,“我竟是忘了,夫子方才,是想要说些什么被我打断了?”
杨崇张了下嘴,想说我想说的,方才都已被你们二人猜测出来了。
可他废了这么些时日,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去做的事,提着心吊着胆好不容易得出的信息,在这二人这里,不过是照面之下的几句猜测。
于是他又想说,我只是想说,你们方才都猜对了。
但这两人,显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肯定就将这猜测信了十成十,也不会因着他的一句反驳,就去质疑自己得出的猜测。
他所能提供的信息,不过是张嘴说的几句废话罢了。
杨崇张了张嘴,泄气般叹了一口气长气,也不知自己是在对谁妥协,对谁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的懦弱。
在他沉溺与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头脑发热地做出决定之时,被他视为劲敌的那人,已在边境与凶狠的外族人搏斗,为曦朝百姓,赢得了数十年的和平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