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于是招呼队伍出了。
人群浩浩荡荡,路上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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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刘季等人远去的方向,萧何面露忧色。
回城路上,沛县的司御夏侯婴不解的问了一句:“主吏刚才是担忧队伍不能如期达到咸阳吗?”
萧何摇了摇头,道:“我是担心刘季的安危。这三百人鱼龙复杂,昔日为盗贼着有之,闾左赤贫之人有之,奸滑无赖之人有之,想把他们安安稳稳的带到咸阳,怕是比登天还难啊。”
夏侯婴满不在意的说道,“刘季这人手段多着呢,若是别人我不敢说,他肯定有办法把三百人平平安安带到咸阳的。”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说完这句话,萧何抬头望着天空,再也没有说什么。
作为沛县的主吏,萧何对沛县的情况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道:“大秦徭役沉重乃是众所周知之事,但历来征徭役,总有限度,不违农时,不征闾左。如今二世皇帝刚刚继位,就打破极限,恐非大秦之福啊。”
自从二世上台之后,各种徭役赋税接踵而至,已经压得沛县的黔们摇摇欲坠。
所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想必其他的郡县也差不多。
萧何能够接触到泗水郡乃至咸阳来的许多公文,从这些简牍的字里行间,他都隐隐能读出几分杀气来。
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末世气象。
再加上伴随着始皇帝的崩逝,原来那些蛰伏的六国余孽们重新生龙活虎了起来。
内有内忧,外有外患,大秦的明天,真的会光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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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出萧何所料。
尽管刘季使用了各种手段,恩未并施,但三百人的徭役队伍一直人心浮动。
人们私下里窃窃私语,对于刘邦等人侧目而视。
逃亡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注定要生根芽,谁也阻挡不了。
第三天夜里,大逃亡开始了。
开始之时只有一两个人逃走,后来变成了成群,最后人们开始成群结队的离去。
刘季带着卢绾、樊哙试图阻止,甚至挺剑杀了两个带头人,但根本无济于事。
逃亡就像是传染病,迅在整个队伍当中传播着。
一夜之间,竟然有二百多人一哄而散。
而此时,他们甚至还没走出沛县的县境,仅仅达到了距离刘邦家乡不远的丰西大泽。
天亮之后,清点人数,只有九十一个人了,其中有多少想跑还没来得及跑的,只有天知道。
卢绾、樊哙等人,皆是满脸的愁容。
秦法严苛,虽然徭役的要求不像戍卒那么严格,但是逃走了如此多人,也已经是重罪了。
该怎么办呢?
继续前往咸阳,死路一条。
返回沛县认罪,似乎也是死路一条。
刘季的眼中满是苦涩。
此天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