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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梅隽压低了声音,“他敢?”
“我不知道了,”梅昭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的心大着呢,我原本以为,出龙山七万精兵,他做兵统,安心于郡内,与姐姐你一道白头偕老,一点不是难事。可原来我错了,他想……”说到这里,梅昭亦不知不觉低了声音:“……他想争天下呢。”
梅隽道:“……就凭这么点兵马?……这哪里是我们能肖想的?他真这么打算?”
梅昭道:“我看就是呢。当初我继承父业,不过是愿我父亲那些老弟兄能吃上饭,出山成良民便好。如今汉中这些守军,已被朝廷宣布为逆军,也不是良民了。”
梅隽微微皱了眉头:“不能由着他这么胡闹……”
梅昭道:“可又有什么办法?他如今是吕太守的义子,又和郡城里那些大人物亲近,还挂着兵统之职。上次班师回来的时候,我不过在商议之中说了几句话,那些掌事的便群起而攻之。我也知道这不行了,能放走一些是一些,别让人跟着我们一道死了。”
梅隽有些愧疚地道:“当初我哪里想到如今,那时候我只以为只要二叔三叔他们不在,出龙山还不是我们一家人说的算?哪里料到有今日……”说着,梅隽又忆起自己当初少女情怀,倾心于古骜的那段时候……自己对他多容让啊,多顺从啊,几乎抛弃了脾性,丢失了原本恣意的自己,可换来了什么?
梅隽轻轻地道:“是姐姐不好,姐姐苦了你了。”
梅昭见梅隽神色有异,有些担忧地握住了梅隽的手,道:“姐姐,你莫急,你打算怎样?”
梅隽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向他讨个公道,我带兵去把他围了。”
梅昭道:“姐姐,你别啊!这些年他弄了许多外来人安插在军中,军心已经在他那边了,怕是不能成。”
“你别管我,我这就去。待会儿来救你。”
“姐姐,姐姐!”梅昭压低声音,小声地呼唤着。梅隽却径自走出了房舍,她回到屋里,再次穿好了戎装,提着刀就准备去军营寻旧部,那仆役却挡在门口道:“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去?”
“你让开!”
那仆役跪了下来,有些可怜地抓住了梅隽的衣角:“我知道小娘子你听我这么说,怕是又要打我了。可我还是得说,小娘子你不能去啊,适才我听人讲,那个被小当家放回出龙山的千人长,又给人劝回来了……如今这军心,再不是咱们在山寨那时候了,我认识的许多人,早不想做匪了,现下心里,都装着那些郡里来的官儿,给他们灌的升官发财的迷魂汤哩。小娘子你这一去,可不是以卵击石?”
梅隽怒道:“那你说怎么办?”
那仆役道:“小娘子是不是过不下去了?”
梅隽不言,那仆役道:“过不下去了,他走他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
梅隽一脚将那仆役踹了个翻,提着刀就去了梅昭那里,入了房舍,她拽起梅昭就道:“你知道嘛,你放走的那一千人,倒是又给他劝回来了,你说怎么办,姐姐听你的!”
梅昭闻言睁大了眼睛,“怎么……又回来了?”
梅隽道:“唉!就是又回来了,你快拿个主意,我听你的。”
梅昭如失去了力气般摊坐在了地上:“……算了,算了,他厉害,我不与他争了……放走的,都能再寻回来……哎,这些部卒,他们想跟谁,就跟谁罢……我不管了。”
梅隽道:“可他还要罚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