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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从一刹那开始的——如倾盆暴雨般的箭弩纷纷而下,领队的将领大喝一声:“冲出山谷!快!冲出山谷!”
山谷的开口就在前方,有的马匹中箭受惊,飞快地向前奔去,有的人中了几箭,不在要害,只能忍痛快马加鞭,有的人则葬身在了山谷之中。
近两千人终于冲出了谷地之狭,伸手擦干迷住眼睛的血腥,却发觉出现在视域之中的——是精良整装的一排又一排汉军骑兵。
平野上,夕日即将落入天的尽头,它用它最后一丝温度,照亮了虎贲满身鲜血,与汉军锃亮的甲衣。
战鼓再一次地擂了起来。
“咚咚——”
“咚咚——”
“咚咚——”
虎贲座下的马匹嗤嗤地喘着气,骚动起来。
汉骑中一柄小旗挥舞,众汉军缰绳一动,马匹放蹄奔腾了,直向虎贲冲去!
虎贲的溃退,是从马匹开始的。体力不支的马,受到惊吓的马,被箭射中受伤的马,虎贲之马被冲开一条裂痕,便注定了它们主人的败绩。
鲜血纷纷,终于在大地回归暗色的时候,一切重归于平静。
一匹染血的西域骏马从众多汉军中脱众而出,踏过无数尸体,座上之人,正是身着铠甲的廖清辉。他来到古骜马前:“报汉王!我部歼敌两千一百人!自伤两百七十五人,阵亡三十八人!斩敌大将!”
古骜点了点头,道:“比预想的好。新铸的刀剑,看来不错。”
廖清辉满脸血污,露出白齿:“确是不错,兵刃相交,敌断我不断。铠甲也是,敌穿我不穿。”
古骜颔首:“我们去接你堂兄罢。”
此时,夜完全暗了下来,士兵们纷纷点了火把,一时间,整个大地都升起了暖融融的火光。
几个汉军兵士提刀上前,砍开了被封住的车驾。
古骜纵马上前,火光将他的脸映得红彤。
帘子被挑起,正是廖去疾。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满目的原野横尸,然后他抽了一口气,问:“是古兄?你怎么在这里?意欲何为?”
廖去疾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连汉王的称呼都忘了。
古骜也不称廖去疾为王世子,只翻身下马,走到车前,对廖去疾伸出一只手:“廖兄,我送你回家。”
廖去疾扶着古骜的手臂跳下车,举目四望,这才回过神来,震骇之色淡去,变成了面无表情,他隐去了目光中的色彩,深深低头:“多谢汉王出手相救。”
古骜微笑:“同窗之谊,我不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