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的时候,虞君樊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酸涩。
过去好多事都涌上心头……不过是在脑中想了一想,他都觉得难以割舍。
舍不得。
舍不得。
古骜做了皇帝,干什么事,暗中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有一天在家休养时,虞君樊听说今日朝中有人奏请古骜纳后宫,一开始说得还婉转,后来不知怎么两派吵了起来,最后有人竟说:“皇上不纳后宫,就是不顾苍生,不顾社稷。”
古骜本来一直没说话,忽然龙颜大怒,说:“朕不纳后宫就是不顾苍生?不顾社稷?朕太子已立,二妃四妾,育有皇孙。倒是你们,做了多少危害社稷,危害苍生的事,以为朕不知道?上个月你奶兄弟强抢民女,占民宅,朕念你为官不易,还想宽恕你一次,你倒说朕不顾苍生?朕告诉你,中宫称千岁,太尉王也称千岁,这件事以后不要提,也不是你们能提的!”
虞君樊想,古骜这是把他们在其他地方,对他掣肘的不满,借这件事一股脑地发了出来。
下了朝,古骜来了府上看他,语气冷冷:“今天的事你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坐在床边,面色淡然。
古骜皱眉:“你也不拦着,监察百官,你该早跟我说!我也有个准备!你为什么瞒着我?”
虞君樊的确知晓有人会讲,他也的确没知会古骜此事。因为他无数次地问自己,这件事,是管好,还是不管好?——他都没有答案。
不管,他很难过;但是管了,他又觉得对古骜不住,毕竟古骜坐了这个位置,如果古骜能纳那些高门之女入后宫,现在的局面会不会好解一些呢?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带着兵马倾泻天下的虞君樊了,那时他只想用刀剑划开风雷,今日,他的目光却忧心地注视着四海的暗流。
他从来都是遇弱便亮剑,摧枯拉朽;
遇强便蛰伏待机,缓缓筹谋。
见他沉默,古骜在房内焦躁地踱步,沉沉地说:“……你在试探我?”古骜的声音发抖:“……你拿这个试探我?”
说着古骜转身要走,他忙上前了几步,拉住了古骜:“……不是……只是……我……我也决定不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为什么呢?告诉我一声,怎么是你决定不了的呢?”
虞君樊说:“你是皇帝,如今……”
古骜听了他的解释却仿佛更生气,拂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