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代,同性恋还是个新鲜词,除瞭香港电影中偶尔会出现的带有同性擦边的情节,影响最大的,便是耳熟能详的《春光乍洩》。
人们对这个群体知之不多,好奇之馀,难掩排斥和抵触,更多的时候,会把他们当成人尽可欺的玩物。社会如此,更何况是尚处于是非不明、心智不全阶段的学生。
因此再知道学校裡的三好学生很可能是同性恋的时候,他们的兴趣不可能这麽快就消下去。
但再有兴趣又有何用,有吴寒山这座护法在旁边,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至于吴寒山是不是同性恋,这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大哥的事少管,大哥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就算大哥没有道理,等大哥揍瞭你之后,就有道理瞭。
隻不过这个法则是对于陌生人而言,对于熟人来说,可就放肆多瞭。
比如张川。
虽然已入寒冬腊月,但是谁会拒绝冬日裡的一根雪糕呢?
今天放学吴寒山捎上南偌和他的发小张川,在小卖部裡一人拿瞭根小佈丁,并排走在回傢的路上——他们三个的傢在同一个方向,可以一起走段距离。
张川此人大大咧咧的,有时候缺根筋,尴尬感知细胞近乎没有,但就是这种人,相处起来轻松舒服,和谁都能成为朋友。
他们被冰棍冻得牙疼,龇牙咧嘴地把自己都逗笑瞭。尤其是张川,上嘴唇黏在瞭雪糕上,吱哇乱叫地跳脚,不停用口水润它,才解救下来。
解救下来之后他就看见吴寒山和南偌两人十分不道德地凑在一起嘲笑他,不由跺跺脚,喊道:“你们俩真是一模一样的没良心,王八对绿豆,果然是在处吧!”
他这句话直接让气氛安静瞭。
可惜罪魁祸首反而没意识到不对劲,还在愤愤地看著他们。
吴寒山和南偌对视一眼,叹道:“川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张川一愣:“我说什麽瞭?”
“学校裡已经有传言说我们是同性恋瞭……”吴寒山摸瞭摸下巴,“你也觉得我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吗?”
张川继续疑惑:“你俩关系是好得出奇呀……我隻是调侃而已,没骂你们昂。”
吴寒山若有所思,突然问:“你觉得同性恋恶心吗?”
张川挠挠脑袋:“有什麽恶心的?不都是处对象吗?”他的表情纯净而懵懂,“所以你们真的在谈吗?”
面对这个问题,吴寒山不知如何作答,他低头看向南偌,对方却也静静地看著他。良久,南偌撞瞭一下他的肩,轻轻摇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