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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七表妹竟被这莽人,这一番土豪作派打动了吗?”
低头看了看那暗暗透着木香的匣子,饶是他孙绍棠自命不凡、才高八斗却也知道,五斗米是能让人折腰的!琴棋书画也不能当饭吃,诗词歌赋更不能做衣穿,这赵旭送的东西便似明晃晃打着他的脸,
“读书人再是清高不凡,这笔墨纸砚也是要用银子买的!”
想到这里一时只觉得手里的匣子竟似那被烧红的烙铁一般,闭上眼扔到了身后立着的砚成怀里,砚成忙小心的捧了,也不知表少爷这一转头时,阴翳可怕的表情是为了那一般?
当夜,赵旭在林府里留下来吃了晚饭,林老爷又命打开了那西域来的美酒,一家人不分男女不论老少,面前都摆上了一杯共饮一番,林老爷更是与赵旭对端豪饮,直喝得酩酊大醉,闹到了半夜才算是散了场。
第四十节事来
眼看还有两日就是大年节,沧州城中便开始热闹起来,各处南北行货,四下东西名品自有人大包小包雇了马车往家里送,喜的那些车夫、苦力们忙数钱;也有那附近的乡镇到城里来卖山货、水果、自家出产的大酱、零嘴儿等零七杂八的,却不知规矩,随处乱摆,忙得那巡城的衙役吆吆喝喝,推推搡搡,大冬天的出一身汗;又有那富贵的人家行善积德,提前两日便支了棚子,又施粥又散钱,还请了坐馆的大夫,免费行医施药,街市上人来人往,有围着看的,有跟着抢的,人声喧哗;酒楼茶肆也是高朋满座,喝酒的、唱曲的、请客的、宴友的,伙计、小二们忙得脚不沾地,掌柜的脸也笑烂了,手打算盘也快抽疯了!
这几日实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林府里也是早早挂了喜庆的灯笼,摆件陈设也是铺陈一新,还在外头支了棚子施粥、赠饼,林夫人忙得团团转,却是暗呕在心,那日里赵家送来的东西,被林老爷大手一挥全数搬入了林玉润的院子,只气得她一口老血憋的成了内伤,强笑道,
“七姐儿那院子小,怕是摆不下!”
林老爷红光满面、志得意满,年底结算下来,铺子里、庄子里收益见涨,很是令林老爷欣喜,一声令下铺子里、庄子里人人有赏,府里面儿子、女儿们的红包儿也是包了又大又实在只等着大年夜里发了,此时他正在兴头上,挥手笑道,
“七姐儿那里放不下,便放到刘姨娘院子里,左右她出嫁时你再给她添些,都要抬出去的!”
气得林夫人一个倒仰,心道,
“三姐儿那里你不闻不问,全是我一手操持,怎得到了七姐儿这里便是又打首饰又添妆的,她一个庶出的女儿嫁妆还要越过嫡出的去,这传出去让我们三姐儿如何在婆家立足!”
也幸赖她不知林老爷那私下十万两的事儿,若是被她晓得了,只怕这整个林府都要被她翻过来!
这厢林夫人一边指使着众人忙年节,一边还咬着牙把一应的好东西送到林玉润院子里,可把小丫头艾叶和廖婆子、杨婆子三人忙坏了,那东西进了院子便是三人的事儿,又是对着单子找东西,又是商量着怎么顺、怎么放,可是累得够呛,有时竟连林玉润面前的茶凉了,也没顾得上去换。
林玉润看了只是笑,也不去理会她们,见三人忙乱,便自家关在屋子里看那赵旭送来的匣子,里面是一对大如婴儿拳头的珠子,到了夜里要发光,凑到一起放到绣架旁,却是比那蜡烛还要亮上几分,
“这珠子光柔,不伤眼,小姐若是绣东西便摆在旁边,就当是我在旁边守着你了!”
“呸!”
林玉润听了羞得瞪他一眼,拿帕子捂着轻轻的啐了他一口,越发的没脸没皮了!
那坏人被她啐了也不恼,只是笑,
“我还小姐送了几盒了唇蜜来,据说抹了那东西,嘴儿都是甜的!”
说罢还拿眼盯着她嘴儿看,显是想起了那日他们躲在柜子里干得“好事”来,恨得她只想撩了裙摆儿踢他两脚,无奈身处厅堂中,上有父母旁有姐妹,只能恨恨然以眼泄愤,那厮倒是不疼不痒,指了那匣子里的红锦垫道,
“小姐闲时记得想我!”
手托香腮,忆起那日送礼的事儿来,林玉润面红似火烧,只觉一个身子都热了起来,忙拿那凉了的茶灌了一口,
“呸!呸!呸!”
才不去想那无赖!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