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了?
那血流的将床褥浸透,他还在用力,一句句冲她呢喃,“滚……滚……离开这里,回你的家去……”
床褥上全是他的血,他浑身在抖,乱之中那双眼睛惊惧的如同一只困兽,九阴慌忙要去抓他握刀子的手,他却反应激烈的嘶吼道“别碰我!”握着刀子的手自虐式的猛一用力,恶狠狠的捅穿了自己的掌心。
九阴是真惊到了,慌忙站起来道“我走我走,裘衣轻你冷静点,我现在就走。”
他现在看起来像是失控了一般,九阴怕刺激到他,倒退了两步在他惊惧的注视下转身朝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听见背后传来轻微的动静,不放心的又悄悄回头偷看了一眼,却惊的急叫一声“裘衣轻!”
床榻上他披头散的拨出了插在掌心里的刀子正在朝喉咙后扎进去——
九阴来不及多想冲过去双手去抓他握刀子的手,一只手却抓脱了一把抓在了那刀刃之上,她疼的低骂一声,膝盖撞在床板上跌跪在他身侧,“你疯了吗!”
血从她握着刀刃的指缝里瞬间溢了出来,吓的裘衣轻停下了握刀的手,“放手!”
她慌忙松开握在刀刃上的手改握住了裘衣轻的手腕,奋力的抓着,抓的一掌心的血。
她的血好热,手指也好热,抓在裘衣轻的手指上令他剧烈颤抖了一下,忙要甩开她的手,她却急道“你别动你别动裘衣轻,我的手好疼……”
裘衣轻要挣扎的手顿了住,只是这一顿,门就被人推了开。
康大夫和止水慌慌张张冲进来,看到榻上的血吓的脸色白了。
裘衣轻反应更加激烈,嘴里喊着滚出去,另一只手要去拿刀子。
“快快!打晕王爷!”康大夫立刻反应过来吩咐止水。
止水二话没说上前一掌敲在裘衣轻的后颈,他出一声低低的吐息,一头栽进了九阴的肩膀上。
两个人满身的汗,满手的血,他像一只力竭的困兽安静了下来,九阴留着血的手在抖。
“夫人!”冲进来的春桃吓坏了,慌忙来捧她的手,“您的手……”
止水忙将昏过去的裘衣轻从她身上扶开,被到处是血的床褥惊的抽了一口冷气,却听九阴气虚的说“拿个碗来,别把我的血浪费了……”
止水“……”
康大夫“……”
系统“……”
春桃“夫人胡说什么!”她急哭了捧着九阴的手问康大夫,“该怎么止血?康大夫该怎么替夫人止血?”
康大夫慌忙从外面将药箱又提了进来,先替裘衣轻和九阴两个人止了血,包扎了伤口。
裘衣轻伤的最重,他将自己的左手掌捅穿了,脖子上也划拉了一道口子,不过好歹没有伤及性命。
但他听九阴说完生的状况,眉头就再没有松开过。
“他到底是怎么了?”九阴抬着手让春桃替她包扎,蹙眉问康大夫,“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激烈?跟疯了一样。”
“恐怕是……”康大夫替裘衣轻诊完脉,站起来脸色凝重的对九阴说“王爷怕是心疾又犯了。夫人可曾听外人说过,嗣王爷起疯来会杀人?”
九阴惊讶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裘衣轻,“这传言竟是真的?”她以为是外人不了解裘衣轻以讹传讹瞎传的。
“半真半假。”康大夫疲惫不堪的坐在了凳子上,叹了口气,“王爷确实有心疾,起病来就像刚才一样吓人,但王爷病只会自残伤害自己。”
止水紧抿着嘴,轻手轻脚的在替裘衣轻换好干净的被褥和寝衣,又熟门熟路的在床上榻边将可能会被裘衣轻拿到伤害自己的物件收起来,连床帐上的绳索也割断拿走了。
康大夫伸手轻轻的撩开了裘衣轻的裤腿和衣袖,他白生生的腿上和手腕上原来不止之前九阴触摸到的一道疤,有许多淡红色的老疤痕。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自残自杀了。
康大夫说当年裘衣轻被从宫里放出来就处在自残自杀的状态,皇帝怕他死在宫中惹来不必要的非议才将他送回的嗣王府。
回嗣王府的头两年裘衣轻不是在昏睡就是在病,那时候他心疾重到一年多没跟人说一句话,非常惧怕人靠近接触他,连人声也不愿意听见,整日整日在严严实实的房间里,自残、绝食、自杀,一遍一遍的折磨自己。
直到他父亲的几个旧臣偷偷来府中见他,跪在门外说他如果现在死了,枉为人子,怎么去面对九泉下惨死的父母。
他才开始强迫自己接受康大夫的治疗,整整耗了两年他的心疾才好转,他这些年从没有复,康大夫以为他已经康复了。
康大夫低声问止水,“圣上到底给王爷喝了什么药,或是与王爷说了什么?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止水低头站在榻前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是我没用,当时爷被带进寝宫里,皇帝派了四个人将我盯死在殿外,我根本没法行动……我只记得爷从殿里出来脸色就很不好,催促着立刻去找夫人,立刻将夫人平安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