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慢慢走到她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娘娘放心。”说完退了下去,绕下回廊故意避开了回廊下的裘衣轻,绕进小路里往禅房去了。
放心?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叫她如何放心?
李立细细说了来龙去脉,说顺着河流在下游的一处山洞里找着的二皇子和那位姑娘,那位姑娘说她姓宋,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掉下山涧的,只是一醒来就已经被二皇子救进了山洞里,雨太大又随时会滑坡,所以两个人就一直躲在山洞里。
他们沿途找过去时现了山涧里有已经摔毁的马车和马匹,猜测这位宋姑娘是坐马车下山遇上了滑坡连同车子一起滚下山涧的。
李立禀报完,大殿里静了片刻,只听见裘景元手中佛珠串烦躁的击在椅背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然后他开口问道“你们赶到时,安儿与那位宋姑娘在做什么?”
李立愣了一下。
站在回廊外的皇后忽然转身走进了大殿,笑着对裘景元道“圣上怎么会这么问?圣上在担心什么?”
一直站在窗户外回廊中没走的九阴忍不住的往窗户边靠了靠,偷偷往大殿里瞧,嗨呀,这样的好戏她怎么能走?怎么能不瞧瞧?
裘衣轻扫了一眼守在殿门口的太监,那些个太监慌忙低下头装作没瞧见他们,谁也没敢上前去阻拦,惹这位随时会犯疯病的嗣王爷。
九阴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窗外偷窥,哎呀呀狗皇帝的表情可真精彩,一副错愕又忍怒不能的表情看着皇后,仿佛在无声的质问她朕为何问这个你不知道?!
而此刻的皇后确实不知道,她也憋着一口气,扶着桂月嬷嬷上前去故意说道“臣妾明白圣上的意思,安儿心性单纯自然不会对宋姑娘做出什么逾理之事,只是孤男寡女又是这样为难的时刻,共处了两天一夜,传出去已经坏了宋姑娘的名节。”更何况李立之前就委婉的说过,两个人生了火烤衣服烤的衣衫不整,想想也知道生过什么。
“臣妾方才想过了。”她看着裘景元道“安儿也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既然他如此喜欢宋姑娘,又与宋姑娘有如此机缘,也是天意安排,不如圣上成全了安儿,将宋姑娘指婚给安儿暂时做个侧室。”
顾朝站在殿外皱住了眉头,他阿姐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继续宋燕音接近嗣王爷这步棋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裘景元难得惊怒交加的盯着皇后,在濒临火的边缘。
“圣上。”皇后叹息着将手轻轻放在了裘景元的手背上,握住了他的手,“臣妾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可安儿这般大了,又得遇他喜欢的女子,或许这就是挂上所说的“仙人傅星”呢?说不准安儿纳了她,一冲喜病就全好了呢?”她方才已是定了主意,难得安儿肯张口要这一个女人,与其费尽心思也将宋燕音塞不进裘衣轻身边,不如将她给安儿好了,或许她真如挂签中所言能带来福运,怀上安儿健康的孩子呢?
虽然她不喜欢宋燕音,但好歹她还没有破了身子,给安儿做侧室,让桂月亲自去管教她,倒也可以。
裘景元却一把将她的手甩了开,阴沉着一张脸,隐隐怒的盯着她道“皇后是被风吹昏了头还是被吓魔怔了?你可知你方才说的什么话!那姓宋的女子……什么身份你竟要给安儿做侧室!”
皇后被他甩的后退了半步,看着他如此恼怒的样子心中冷笑,“姓宋的女子什么身份?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不能给安儿做侧室?莫不是圣上想要给她什么身份?”
“够了!”裘景元怒火涌上心头,猛地抬手将手中的佛珠串子朝她掷了过去。
正扔在她脸上,惊的她踉跄后退,险些绊在毯子上摔倒。
“娘娘!”桂月慌忙上前扶住她,拉了她一把,“圣上息怒。”
皇后又怒却又惊的咬牙跪了下去,惊怒都是因为裘景元竟然为了宋燕音那小蹄子对她这么大的火?几年来,他第一次当着旁人的面,如此不给她脸面。
殿中的李立和一干宫人慌忙跪了下去,只听裘景元气的站了起来,两步走到皇后跟前。
他是真动怒了,顾朝是她的亲弟弟,送人给他,皇后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又做出这幅样子来干什么!试探他会不会与自己的儿子共用一个女人?
他一把捏起皇后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怒道“她是什么身份皇后竟是不知道?”一字字的压低着声音,“皇后的好弟弟,朕的好国舅将她送到朕房中时竟是没有告知皇后吗!”
皇后傻在了原地,她每个字都听清了,可连起来却觉得仿佛一句也没听清楚,“什么……圣上说什么?”
“叫顾朝滚进来!”裘景元丢开她的下巴怒喝一声。
殿外候着的太监慌忙禀报道“回圣上,国舅大人不在外面。”
“去找他过来!”裘景元倒是想知道这姐弟二人在玩什么花样,是要看他违背伦常吗!最好他的皇后不知道这件事。
太监忙应了一声慌慌张张去找顾朝。
而顾朝此刻,在宋燕音更衣的禅房里。
他打了暗号让宋燕音将伺候她的善德公公和宫女支走,溜进了房中,躲在屏风后和已经正在更衣的宋燕音说话。
宋燕音一头湿,低着头慢慢穿好衣服,低声将这件事和他说了,从她在裘衣轻房中昏过去,之后她就神志不清了,她只昏昏沉沉的被一股浓烈的香味包裹着,浑身燥热仿佛……中了春||药,然后她神志不清的像是在梦里与一个男人生了关系,她记不清那个人的样貌和经过,只记得他自称“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