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跪在地上,眼中涌出的泪几已被冷风吹得结成了霜冰凝在脸上,手脚亦冻得无甚知觉,得此言,压在心口的大石方才轻了几分。
他带着雍州官员们起身,分跪到了城门两侧。
没有人抬头,只闻一片马蹄声踏着满地残霜徐徐走近,倨傲步入城门。
待裴颂的亲兵队全都入了城,冻得膝盖僵痛的雍州官员们才艰难起身,周随近日服丧,悲恸之下,茶饭不思,在雪地里跪得久了,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幸得萧厉过来寻他,及时扶住他,唤道:“公子。”
周随苦笑说:“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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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颂骑马入城,沿街百姓见着他们,大都是惊惶探视的神色,无一人敢大声说话。
行至一岔道口处时,引路的官员引着他们往一条道去时,裴颂勒住了缰绳,喝问:“此是去何处?”
引路的官员战战兢兢答:“知……知司徒要来,公子已命人在驿馆打点好一切,只等司徒和麾下将军们入住。”
裴颂曲起马鞭,散漫道:“何须麻烦,我等借住周府即可。”
“这……”引路的官员不敢擅作主张。
周随得了报信,匆匆赶来,在裴颂马下谦卑揖手道:“司徒肯屈尊寒舍,下官惶恐涕零,唯怕寒舍简陋,怠慢了司徒。”
裴颂年轻的面孔上噙着冷笑,睨着他说:“无妨。”
周随将腰身又折了一个度,说:“如此,寒舍必当蓬荜生辉。”
他吩咐底下人赶回去报信,好让府上准备一二,又亲自替裴颂引路。
一众人抵达州府时,同样一身孝衣的周夫人已带着府上下人候在门外。
见裴颂下马,她墩身行礼道:“司徒大驾,臣妇不甚欣喜惶恐。”
裴颂讥诮道:“欣喜未见,夫人瞧着倒的确是有些惶恐。”
周夫人知对方是在敲打丈夫的自戕,不敢应话,只愈发恭敬地颔首墩身。
裴颂没再为难她一孀寡妇人,越过她进了府门。
裴颂的心腹大将邢烈却瞧周夫人瞧得直了眼,都从她身旁走过了,还频频回头看去。
周夫人今日发间连珠钗都没再簪,只别了一朵素色绢花,但本就是个美人胚子,保养得宜,身段又透着这个年岁里着别样的丰腴,如此素净的打扮,反让她更添了些凄楚。
对方那目光毫不避讳,叫周夫人和跟着裴颂一道回来的周随面色都变得极为难堪。
周随在裴颂的人都进府后,才走到周夫人,眼中愤极含煞,羞愧道:“娘,我……”
他终是说不下去了,哽咽出声:“是孩儿无能……”
一命妇被人如此肆
无忌惮打量,当真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