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的全身已经不胜宠幸。那绳师在她身后,似乎有些艰难般试着挺动腰。祯原本是靠在他的身上,渐渐的上身跪倒在地,肩头和在绳圈里蠕动着。那绳师一下一下的,把尊严和无色的热烈驱逐出祯的口唇。
是不是尾声将近了,我看见祯的眼光里有思念。
她又开始在念一个字,在之前,我知道那是一个名字。
************
我坐在那里静静看着闪烁的荧幕叙述。我很想生气,却生不出什么气来。如果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或许我会想抽她一巴掌、或许……会杀了她。
但是伤害她之后呢?
或许已经习惯屋子里郁郁的嗅觉,这么想的时候我忆起厕所。虽然这里是我家,如今看来已经更像个深渊,或地下牢。像是突然迷失在黑洞里,我渐渐失去了清醒;我做了梦。
一开始的场景是片纯白,冰凉的触感告诉我那是磁砖。世界的正中央有个抽水马桶。这里是厕所。我走到马桶面前。马桶四周都很干净,但是马桶的喉咙里并没有水。
我坐在马桶上,开始摆出“沉思者”的姿势。很快地,周围开始臭。但是我便秘了。我试图把体内腐臭的自己排除,而这件事很辛苦。我扯直了脊椎,大腿也绷硬了,从皮肤里流出来的冷汗渐渐淹过我的脚踝。
祯……
“咚、咚。”
什么声音?
“咚、咚、咚。”
是什么声音……好像……是地下传来的?
像是心跳……
地狱传来的。
我醒了。
睁开眼瞬间,我以为自己还没清醒,极目也望不穿这片黑暗。我撑起半身,一片窸窸窣窣盖过那奇怪的声响,有什么身上掉了下来。我点亮手电筒,看清埋着我的东西。
gue91hat?
是的,是一堆血红色的羽毛。我捡了一根起来看,映着孱弱的灯光,颜色依然很鲜艳。我又捡起第二根,触手却觉得一凉。拿起来一看,手指上的鲜血神似羽毛。我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受伤,仔细看才觉,里面藏了一把刀子。
强压着心绪,我掀起那堆羽毛,看见一对特别深、特别大的血脚印跪在我身边。看见羽毛飘零的样子,突然觉得血液变得寒冷。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些羽毛的由来,后来才晓得是因为一种皮肤病。
刚开始,人皮上会起一种不会消的鸡皮疙瘩。然后,疙瘩就开始痒。指甲抓伤的疱又不会好,慢慢的疙瘩就开始滴脓、流血,擦什么药膏都没用。
最后,那块快抓烂的鸡皮上就长了这样鲜血色的羽毛,很漂亮。
************
我又回到外面去,拿了破墙的工具,钻回屋里。我要破开祯的房间。用上工具,我费了时间,才把门后的水泥凿出洞。
我用手电筒照了一照,进了房。
祯在里面吗?
我很小心地钻进去,还没有进房就闻到一种很古怪的味道。把脚伸过去,鞋底踩着一些触感异样的东西。那触感是滑腻的,好像踩进烂泥。我吃力站稳,闷在鞋里的脚趾往外展,一片软棉的东西咬不紧地板,游逸开去,但是稳稳黏在鞋底。
我踩到了绷带。
地板是脓黄色的,上面躺满了撕碎的绷带,偶尔有一些沾着干硬的锈红色或是皮肉。一滩滩雪白的软膏沾黏在绷带上,地上到处是挤空了的药膏条。空气里闻得到鲜肉腐烂的味道,混着药膏和消毒水的腥气直接搽进鼻腔。
床上是一堆鲜血色的羽毛。
我又开始呕吐。
等我重新站好,我观察了房间,现房里的书桌异常干净,上面有东西反光。我穿越障碍,走到书桌前。
桌前四散着破碎的镜片,玻璃片上面黏着一些铁屑。上面有一本摊平的日记,中间有几页已经被撕去了。日记上有些血滴和暗红的指印,旁边有一支被插进桌面的原子笔。透过缺页,我看见日期和祯的笔迹。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本日记;我翻到前面。
《十二月七号阴摄氏十八度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