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看中了我在想什么,于是便站在了不远处,缓缓开口:“如果你再不阻止我的话,那么我们就不必这样了。我们这样互相残杀有什么意思呢?”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多少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意味。
我自然知道我们这样完全就和自虐没什么两样,可是是他自己不同意停手的,我又能怎么办呢。我绝对不能将黑无常就这么弃之不顾的。
回头看了一眼黑无常,虽然他目前已经没有受到攻击了,可是灵魂却虚弱无比,如果再不将他救回地狱去的话,能不能再活下去就很难说了。
咬了咬牙,我再次转回头盯着那个白衣的男子,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唇角,道:“我也觉得我们这样没意思,不如你放了我和黑无常吧。我想黑无常一定会非常感谢你的。”
一句话就让男子沉下了脸色,我突然觉得我在气人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他突然向我走近了,然后对着我微笑起来。这一笑让我有些恍惚,我有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只是镜子里的人说出的话,不是那么的美好了:“看来为了外人,你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啊,即使死了也没关系吗?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带着寒意的声音甚至有着真正的杀气,让我瞬间有一种对方真的会杀掉我的感觉。可是……我只是笑了笑:“杀了我你也会死不是吗?”
这话一出,对方似乎是有些嘲讽的看着我:“原来你这么认为的。只要我够强大,你死了,我也不会死亡。毕竟就算是一体,如今的我们,也已经算是不同的灵魂了。”
他身上释放出的气息让我的眸子猛地一缩,急忙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脑子中拼命地思索着有什么是最为强大的存在。
这次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是鬼差。至今为止,我见过最厉害的鬼魂,除了眼前的人也就只有鬼差了。于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我的眼前缓缓凝聚。
白无常的样貌就像我记忆中的那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居然是个女性的形象。
女性的白无常头发更加的长了,指甲尖锐且泛着冷光。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甚至还带着阵阵的阴风,让人觉得恐惧。
看着我眼前的鬼差,男子的神色终于是严肃了起来,然后手一挥,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那是两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牛头马面的名字我听说过不少次,但是却没见过。如今在这个地方,我竟然见到了一次。
牛头马面有着人类的身子,但是不知为何头颅却是动物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是动物的形态,如今看来,倒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咬了咬牙,然后问:“你确定要这样吗?为什么你不肯住手呢?”
我几乎可以预感到这会是我们定下胜负的对战,但是说实话,我真心不想与对方决一死战。说到底,我们本该是一个魂魄的,又何必如此。
男子听到我这话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冰冷的说道:“我想要报仇,仅此而已。是你背叛了我们的承诺!”
事情已然是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我只能命令白无常动手了。
虽然白无常和牛头马面是同一级别的,可是这个幻境似乎是以幻想对象的实力而定具象化的物品的实力的。所以开打的时候本来有些忐忑的我,内心随着他们激烈的打斗开始安定下来。
牛头马面两个人的实力与白无常一个人的实力几乎是相当的,并没有特别大的悬殊,所以这让我放松了不少。
但是就算打斗的是幻想出来的鬼差,我和男子依旧不时地会被波及到,身上的伤痕几乎是从未断过。
又是一阵刀光闪过,我的脸颊被风吹的有些疼。然后我就感觉到脸上一疼,伤口流出了濡湿的液体。看向对面时,果然看到了对方脸上也受了伤。
这还真是如对方所说的,是看谁的灵魂力量强大,谁才能够撑到最后。
可是明显,我没办法敌过对方的灵魂。在这几乎百年的时间里,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导致他的灵魂力量比我要稍强一些,最后倒下来的,绝对会是我。
身上的伤口渐渐地越来越多,就算是空气中的雾气为我们愈合伤口,也完全比不上受伤的速度
我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已经……够了吧。在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谁都活不了。”
男子却是向我一笑:“当然不够!”
我已经感觉到眼前的景物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预感到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而对方虽然依旧冷着脸,但脸色似乎也并不是很好,而我们幻想出来的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身影也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有一种立马就要消散的感觉。
当身子倒在地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彻底的输了。灵魂因为受伤过多而毫无力气,我连动一根手指都有些困难。而男子虽然也是一副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但是却依旧站着,如果这时候他想要做些什么的话,我毫无招架之力。
一旁幻想出来的鬼差们在我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消散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他似乎是有些嘲笑的看着我,然后缓缓地走了过来,低头道:“怎么样,说到底你还是打不过我。”
是的,我还是无法敌过他,无法救任何人。似乎每一次,我都如此的软弱无力,每一次,都需要别人来把我救出去。如果不是别人救我的话,我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就想了起来。如果易如真的如他说的一般,对我们憎恶,讨厌,恨不得杀了我们的话,那么他又何必要救我呢?
冥阴的时候,老道士的时候,他明明可以齐我于不顾的,可是他没有。他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救我,好几次都差点魂飞魄散。而且,他甚至为了我和楠楠,去寻找了在人间界的身份。如果说他想要我死亡的话,那么他做的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