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太长,上面还有食物的残渣,花白的头发就结成了一团,衣服破成条状,看不出颜色,眼神奇怪,他只大概猜得出里面包括了愧疚、欣慰、歉意,还有掩藏得很深的恨,但是没有杀意。
压抑住心中开始翻腾的戾气,时千面色依旧温和,在男人打量着他的同时,他也迅速将男人分析了一遍。虽然男人身上没有了修者的气息,但时千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便是那个灵魂最后的执念,他几乎一瞬间肯定。
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了行人,道路两旁人家门口的灯笼发出蔫蔫的光芒,不知是谁家养的狗迷迷糊糊发出一声呜咽,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
“你是?”时千表情疑惑。
“你……”恍然回神,男人刚才还能高声大笑的嗓子却是如同哑了般,过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个字。
“若是无事,我便先离开了。”冲男人礼节性的点头,时千转身便走,尽管这男人是这身体的生父,但他却对他并无好感,虽然若不是那一剑,那很可能回不来,但这却并不代表他要感激他。
“你还好吗?”
就在时千即将转过街角时,背后传来一声问候,声音不大也不小,就如一个父亲对自己摔倒的孩子那般,简单而关切的平常问候。
时千脚步顿了顿,平静的回道:“我很好。”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自己灵魂中有什么东西彻底散去了,时千敛目,心中一片平静。其实由始至终,少年的执念都很简单,一是家族的仇,二是父亲的恨。
看了眼漆黑不见一丝星辰的天空,时千没有回头。
孤寂的街道中,男人一个人站了许久。
夜,那么长。
天色乍明,男人终于动了,端起破酒壶,咕噜噜喝了一大口,踉踉跄跄的边走边大笑着唱:“哈哈哈哈哈!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我笑世人看不穿……”
……
时千刚调息完毕,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师叔,下面有两个人说是要找您。”张全语气中满是敬意。
要说时千刚来时张全是看在断玉的面上对他多加照顾的话,经过蓝云两家的事之后,却是实实在在的对这位小师叔敬佩有加了,他之前可从来没有想过,仅凭居临楼的财产,能够在七天之内将两大世家几百年的产业尽收手下。而时千的实力也绝对不是他看到的筑基初期,他可没看漏,两大世家派来的探子最高修为甚至有金丹期,那不也是有去无回吗?
“嗯,告诉他们我马上下去。”
“是,师叔。”已经将时千完全神化了的张全自然不会反驳时千的任何意见,尽管那两个人看起来很嚣张。
“什么?我们自己上去找他!”听到张全的传话,曾莹顿时不舒服了,眉一横就要朝楼上走。
“怎么回事?”时千下来便看到蓝田和曾莹与张全在楼道口缠成一团,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