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涵诺跟曹家的婚事,是妍媸请林立农对曹家施压才得以成全的姻缘,眼下让他一个洪帮三当家跟着如此麻烦,她是有责任的。
“你打算怎么办?”林立农问了一句。
他问的是曹家的事。
“一个人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的结果,别人左右不了什么。”妍媸目光悠远,低低道,“我跟妍涵诺姐妹一场,对她我已经仁至义尽,将来她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了。只是让三当家跟着麻烦,抱歉了。”
“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林立农道,“我们是朋友,这些都是小事。”
妍媸笑了一下,再次说了句谢谢。
碧姝端着酒杯在厅中招呼宾客,走到妍媸一行人身边时程为安给她递了个眼神,碧姝意会,贴近林立农娇笑着请他跳舞,美人在怀,盛情难却,林立农却不大乐意,他的眼睛望着妍媸,仿佛还有许多话要说。
“你们去跳舞吧,三当家的保重。”妍媸笑着,然后反身去找程为安了。
即便是在舞池里跳舞,林立农的视线也落在妍媸身上移不开视线。最近因为大当家,他忙的焦头烂额,眼下还不知道阮无城跟妍媸之间的事,他只是觉得,妍媸有些不对劲,一时之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把刚才跟妍媸的对话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让他觉得违和的词语——保重。
这似乎是道别的语气。
虽不常见,但他们同在北平,若有事一个电话就能找到对方,不至于用这么重的语气吧?难道她要离开北平?
那怎么可能呢?阮三少怎么会让她离开呢?一定是他多想了。
妍媸回金陵的第一天,他就想过要给她打电话,只是上一次在金陵时,阮三少明确警告过他,让他离他的女人远一点,这些日子,他控制的很痛苦,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妍媸,可惜,他晚了一步,这一步,就再也没有拥有她的机会。
程为安带着妍媸找了个靠窗户的角落坐下来,让侍者送了一份蛋糕,又给妍媸倒了一杯果汁。
他是个称职的兄长,虽然他们并没什么血缘,但他对妍媸很好,对此,妍媸非常感激。若是没有他的话,妍媸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大约也不会寻死觅活的,那不是她的风格,她一向是个生命力顽强的人。
“你为什么不喜欢林立农啊?”妍媸把一勺蛋糕送进嘴里,软绵绵的奶油在嘴里融化开。
“他太虚伪。”在妍媸面前,程为安毫不掩饰对林立农的鄙夷,“明明是个江湖混混,胸无点墨,却偏要学别人附庸风雅,还要做出一副心怀天下的样子。”
“你这是偏见。”妍媸头也不抬道,“他虽是江湖中人,但心怀悲悯,这样的人,是肯定能成大事的。”
“未必吧……”程为安坚持自己的意见,想了想,对妍媸一笑道,“不如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妍媸问。
“你不是说他能成大事吗,当然是赌将来他能不能成事!若是能,我把我收藏的上好龙涎送给你,若是不能,你每个月给我调配几种香料。”程为安道。
这个赌约够长的,可是将来的很多事,任谁都很难说得准。局势每天都在变,就像感情一样,有的人能够从一而终,比如舅舅和舅妈,有的人却容易变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低头咬一口蛋糕,妍媸摇摇头,“不赌。”
程为安宠溺一笑,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好,不赌就不赌。”
大厅里,文琴已经谈完了曲子,她端着酒杯迤逦的穿梭在大厅之中,妍媸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程为安道,“大哥,你别老陪着我了,你去陪文琴吧。”
程为安远远的看着她,眸中温柔一片,“她能应付的来。”
“她能应付的来是她的事,这并不代表她不需要你呀。”妍媸劝他道,“你又不常在北平,这次分开,下次再见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我就坐在这里吃东西,你去陪着她,吃完我就回去睡了。”
妍媸说的这些,程为安何尝不知道,但妍媸现在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他身为兄长,不能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