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五分钟,两个男人一瘸一拐地逃进了胡同深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顾阮站在巷口,用一种复杂且厌恶的眼神凝视了巷子深处良久,这才收回了目光,重新朝着陈奉阳快步走来。
陈奉阳只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凶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此刻的顾阮给人的感觉更加危险。这让陈奉阳自内心的有些害怕他。
等他走回到陈奉阳身边,二话不说,又一把抓住了陈奉阳的后脖领,直接就往胡同相反的地方拽去。
陈奉阳心里没底,下意识的就要反抗,可顾阮只是伸出手指指着陈奉阳,回头瞪了他一眼,就让陈奉阳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被顾阮拽到街边一处长椅上,一把摁在椅子上坐下,陈奉阳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目光有些飘忽的看着对方。
顾阮眯着眼打量了陈奉阳一番,伸手在他额前点了点,仿佛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问出一句:“几岁了?”
陈奉阳对他的行为有些无法理解,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十六。”
顾阮像是被气笑了一样,又看了陈奉阳好半天,才说:“你爸妈是真有钱啊!拿着钱供你在外面鬼混?”
陈奉阳一愣,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正想开口好好解释两句。就被顾阮拽了起来,一把推了个踉跄。只听他不耐烦的说:“滚滚滚,揍你都嫌事多,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来这边鬼混,老子直接把你扔进河里去。”
陈奉阳有些委屈,想要跟对方把事情说清楚。顾阮却是不耐烦的指着他,下了最后通牒:“别叽歪,我不打小孩啊!再不滚真揍你。”
陈奉阳无奈,只能是拖着浑身的伤,一瘸一拐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陈奉阳狼狈不堪,浑身疼痛难忍,步履蹒跚。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上满是污渍,背后甚至印着一个清晰的鞋印。?
他本想把今日的遭遇告诉秦国招,却又害怕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河桥,更不愿将小雅卷入进来。思来想去,他觉得无论怎样解释都难以过父母那一关,于是决定暂时将此事隐瞒。?
陈奉阳深知自己这般模样回家必定引起轩然大波,只得边走边思索对策。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军训时长跑途中,曾随林强去过他家喝水。记得林强曾提起,他的父母常年在外经商,家中只有他和姥爷两人。于是,陈奉阳立刻改变方向,朝林强家疾步走去。?
抵达林强家院子外面时,见到林强姥爷正在院中守着两张台球桌。陈奉阳小心绕了过去,没有惊动他姥爷。
等到了家门前,陈奉阳轻轻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儿,林强便跑了出来,看到陈奉阳这般狼狈,先是一愣,随即惊讶地问:“大阳,你这是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陈奉阳无暇解释,焦急地摆了摆手说:“回头再说,先借我件校服换上,我得马上回去。”?
“急啥?吃了饭再走呗。”林强客气了一句,拉着陈奉阳就往屋里走。?
陈奉阳也不客气,跟着林强来到他的房间,一屁股坐在沙上,这才脱下校服,呲牙咧嘴地检查起自己的伤势。?
只见他身上布满了淤青,左半边身子更是大面积擦伤。林强看得直咂牙花子,问道:“这谁啊?下手这么黑?”?
陈奉阳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详谈。还好没伤到脸。快把你的校服拿来我换上,不然这样子回去肯定得漏。”?
林强应了一声,便去衣柜里翻找起来,边找边问:“你要长袖还是短袖?”?
陈奉阳翻了个白眼说:“当然是长袖了,短袖能遮得住吗?”
不一会儿,林强把一套长袖的校服翻找了出来,扔给陈奉阳。陈奉阳当即换上,把脏的扔到一旁。等换好了以后,才察觉林强的尺码要大一些,陈奉阳穿着并不合身。
陈奉阳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起身就准备离开,临走嘱咐林强道:“我那套就麻烦你帮忙洗一下,这次的事情回头再跟你细说,我得快点赶回去。不然肯定得玩完,拜托了兄弟!”
林强摆了摆手表示小意思。只是对陈奉阳的遭遇感到好奇,嘱咐他回头一定要对自己讲清楚。
西河桥村,依旧是那个偏僻的桥洞子里,老杨匆匆忙忙地将帆布包里的物品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急切地在其中翻找着电话、电池和卡。双手颤抖得厉害,终于将电池和卡安装妥当,这才顺利开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老杨便迫不及待地颤抖着声音,紧张地说道:“喂?出事了,我被人认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安抚道:“别急,慢慢说,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让你别离开河桥村吗?怎么会被人认出来?”那人的声音低沉,仿佛经过特殊电子科技处理过一般,透着一股神秘感。?
老杨仿佛回到了初下火车时的胆怯状态,颤声说:“我没离开河桥村,就是……那个小孩,他来了河桥村,我们正好碰到。”?
“什么小孩?”神秘人问。?
老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将刚下火车时老刘找陈奉阳带路的事情大致向神秘人叙述了一遍。说到最后,他的情绪已无法控制,颤声说道:“他……他认出我了,还追我,完了……完了,他肯定会报警……这下全完了。”?
神秘人听完整个叙述后,安慰道:“你先冷静……”?
“我……我怎么冷静?”老杨打断了神秘人的话,情绪不受控制地大喊道:“我怎么冷静得了?……不行,我……我得走,我得立刻离开这里。你把货给我,或者把钱还我也行,我必须走,现在就走。”?
神秘人说:“你先冷静,你现在离开河桥村,我保证你会立刻被公安抓住。听我说……”?
“我不听……”老杨彻底撕破了脸皮,愤怒地对着电话咆哮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利用我帮你散货,说什么一次不能拿太多,会不安全,你根本就是想让我当替罪羊!等我帮你把货散干净了,我……我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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