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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越从后面赶过来,首先扫视了下四周,很不明白麦地里怎么会有这么个泥塘存在。他估摸着这处泥塘之前应该是个池塘,不大,直径只有四五米长,这么远,这只狗又是土黄色,得亏她眼神儿好,一般人在马路上站着估计都看不到,她在行驶的车里还能看得那么清楚明白,不服不行。
奚熙撸起袖子就要下去,项越拉住她,“怎么毛毛躁躁的,狗都陷进去了,你不怕自己也出不来?”
这话怎么那么像骂人呢!奚熙嘟嘟嘴,解释说,“我没打算直接下去,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在边上把它拉出来。”目测距离不算远,倾个身,伸个手估计能够到。
“这狗不知道咬不咬人,你就敢直接用手?”项越没好气,“多大的人了,做事前能不能用点儿脑子!”
被怀疑了智商,奚熙有点儿郁闷,不过也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冲动了,她虽有些小脾气,却也不是真不识好歹,所以之前项越说要跟哥哥告状,她没有真恶语相向,现在,同样也不会翻脸,只吐了吐舌头,问,“那怎么办?”
项越叹气,很不想为了只柴狗费事,尤其天上还下着小雨,奚熙至少有个外套帽子可以戴,他是直接淋。不过看她这样,也知道不把狗弄出来不行。小丫头从小对动物就颇有同情心,见到流浪猫狗都要关心一番,从不歧视柴狗家猫,现在这只深陷‘囫囵‘,肯定是要救的。
直接用手去抓当然不行,这种土狗身上细菌最多,万一被咬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再说他们也没个趁手的工具什么的,想了想,最省事的还是去找附近的村民求助比较靠谱,大不了就是出点儿钱。奚熙踮脚向远处瞅了瞅,确实看到了房子,不算远。没犹豫,点头说,“那咱们去找人。”
项越看着她煞有介事的对着泥塘里的土狗安抚了两句,柔声细语跟哄孩子似的,觉得好笑,在她头上拍了拍,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麦田中间留出的小径走,泥地湿滑,奚熙刚才走得挺稳,这会儿却打了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好在项越走在后面眼疾手快扶助了。
雨天,又是初春,这种路段上蚯蚓蛤~蟆都有,显然奚熙对小动物的爱心不包括这些物种,看到蚯蚓还好一些,只是啊了一声,抬脚跨过去完事,看到癞蛤~蟆就真的吓住了,转个身就搂住项越的胳膊不敢朝前走,吓得什么似的。项越忍俊不禁,觉得如果下次她再熊,找只□□估计比奚维还管用。
两人走了十来分钟的乡土路,到最近的一户人家敲门,这家主人挺热情的,听说有只狗陷泥塘里了,二话不说就招呼儿子邻居拿家伙去救狗。等把狗救出来,前后只用了几分钟,奚熙看着面前的小黄狗,问正在卷绳子的大叔,“这是村里人养的狗吗?”大叔说禹凌方言,说是啊,“看着像村长家的狗,这狗也傻,愣往这跑,要不是你们遇见了,估计两天都没人发现!”
项越问,“这里怎么还有个泥塘?”
旁边另一个年轻点儿的解释说,“前些年村里挖大坑想蓄水,浇地图个方便,后来政|府拨款给打了水井,这个坑就没用了,无主的地,没人管时间长了就成泥塘了。”
项越就说,“这地方留着可危险,要是小孩子陷进去就糟了。”
之前的大叔说,“这几天下雨才这样,等天暖和了塘里就干了,跟土路一样,村里孩子都知道这里不能玩儿,一般没人过来。”
等重新回到车停的地方,两个人的鞋已经不能看了,都是泥。奚熙从包里拿出湿巾,先递给项越一张,之后自己蹲下来擦鞋,好在雨还在下,虽然小也能帮着冲洗下鞋子。
项越的鞋尤其脏,刚才他帮着扶木板,脚踩进了泥塘里,裤腿都脏了,奚熙自己擦好了,就过去帮他擦,项越挪开说不用,奚熙翻了个白眼,“你害什么羞啊,我只擦鞋不擦别的地儿。”
这话说的,项越哭笑不得,左脚被她重新固定住,他换了张湿巾清理完右脚,就看到她认认真真的蹲在那儿帮自己擦着鞋,从前到后到皮鞋跟,泥蹭到手上也不嫌脏,擦完了,仰着头笑得灿烂,“你看,比你擦的干净!”猫样的眼睛弯出了好看的弧度,嘴角的酒窝甜美又可爱,项越突然意识到,她其实还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叛逆中二期盛行,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做的糟心事不胜枚举,与之相比,她其实还不算太让人头疼,虽然无证驾驶很不应该,但如果下周她顺利拿到驾照,也不算无的放矢,至少是正经学习了,之前看着也不像开快车的样子,只是刹车的时候可能手生又紧张才出错。
两个人重新开车上路,中间奚熙接了两个催促电话,应该是朋友打来的。她一直说快到了快到了,其实真正到时已经又过去二十分钟,阳光福利院离市区实在是远的可以。
这是家孤儿院,项越以前往这里捐过款,也来过一两次,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大门两侧停了好几辆私家车,都是价值不菲的牌子,七|八个年轻人正站在大门的檐下避着雨聊着天,嘻嘻哈哈有男有女。
奚熙跳下车,那边的人看到她同时招了招手,她跑过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看到那几个人都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项越想,这小丫头肯定在告状黑他。
过了会儿,奚熙走了回来,趴在车窗前和他商量,“他们都有驾照,等会儿想带孩子们坐车里开一段,不跑远,就在这条路上,你看,附近也没什么人,你今天好像不忙,能不能留下带几个孩子坐车玩玩儿?不浪费你很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