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在我生命里扮演丈夫这样重要的角色,假如可能,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未来会不会是南源,但我相信,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做得很好,他是个善良的人。
曾经我跟若棠说,假如有一天我和乔江林分手了,那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其他男人,甚至不会跟其他男人有纠缠,那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填满了我的心,八年时光荏苒,我从不谙世事的丫头片子,成长为今天的模样,这个男人不仅惊艳了我的青春,还附送我绮丽的成长。可以说,在我成长的路上,他是迎面而来的风。
但现在,我可能会推翻自己这段豪言壮语,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孩子。
南源的家庭对我吸引很大,我不得不去考虑,假如我和南源在一起,孩子可能生活得很好,他和他父母都足够善良。
但这半年来。我都没有和南源修成正果,一是因为,就算我很少想起乔江林,可我也没忘了他。人一旦经历过轰轰烈烈,就很难平静下来,那个曾经把你的心占据得满满的快要溢出去男人,忽然从你心里抽走了,留下的是巨大的空虚和落寞。二来,我并没有爱上南源,即使他是一个好人,但我对他始终没有激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我把激情和热烈都给了乔江林,我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去爱他,便没有力气爱南源,爱任何男人。最终要的是,我发现每次南源父母对我好的时候,我都心虚,都愧疚。他们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南源的,以为我会是南家的媳妇,以为我
就像现在,我看着床头的早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南源不是个特别细心的男人,这些事情都是她母亲教他做的,她叮嘱南源如何如何照顾我,让她木讷的儿子变成温暖的大男人,有时候南源做不好,她就亲自做,总是熬最好的汤给我,做最可口的饭菜给我。但这种好不单单是因为我怀孕了,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好,就算我没有怀孕,我只是南源的女朋友,他们一样会对我好。所以,这更让我愧疚。
他们家是农场里的一个小别墅,自己修建的。南源说那是他父亲自己设计的,早年他父亲在工程队里待过,算是个技术师傅,会描图纸,会设计房屋,附近一些人要自己建房子还时常来找他帮忙。别墅里除了游泳池没有,其他的基本都有,尤其是卧室的落地窗,总让我想起北城的阳光。屋檐后挖出一条水沟,从山上引下来溪水,加上人工修建的拱桥,颇有点小桥流水人家的意思。
家里有大片的葡萄、西瓜、橘子、柚子等果树,还种植一些有机蔬菜,半山上还有牧场喂养奶牛,有专门的工人饲养,挤牛奶做成酸奶或是直接出售鲜奶给县里的人,虽然规模不算大,但已经十分叫人羡慕。一年四季,他父母都挺忙的,家里请了许多工人,都是长期帮忙做农活的,不过就算再忙,他父母也不让我帮忙,用捧在手心四个字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别看他父母都是农民,但二老都是知识分子,书房里的藏书就不说了,叫人羡慕的是,二老经常在傍晚饭后坐在洋槐树下下围棋,特别有情调,老两口谁也不让谁,棋盘上互相厮杀,生活里相亲相爱,是叫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和睦夫妻。
他们对南源的教育很开放,南源看似懒散,但教养很好,尤其孝顺,在别人眼里他是洒脱的“不学无术”,但去了他们家我才知道,南源是国外名校毕业,在国外混了几年回来,做自己的侦探事业,他父母从不干涉,让他随心所欲。
这样的家庭,相处起来没有尴尬,不需要任何心机防备,唯一需要的是同样的真诚和贴心。
正是如此,我羡慕和喜欢的同时,感到愧疚和负担。
我和南源,骗了他们。
在农场生活的这半年,我的脾气特别好,一点也没有从前张狂跋扈的样子,南源总说我变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开朗,但总觉得身上少了点熟悉的东西。我知道那是什么。是被人宠溺的放肆。
以前我脾气不好,是因为有人宠着,现在不一样了。
这半年来,我经常想起乔江林,大多数是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但是我没有哭,就静静地想着以前的事情,像梦一场。
起床洗漱完后,我吃了早餐去葡萄园找南源,最近忙着采最后一批葡萄回来酿成酒,南源说今年阳光特别好,葡萄很甜,酿出来的葡萄就也会不错。
我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将近,他们都不让我四处走,叫我带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玩玩游戏,但我闲得慌,看书也看腻了,没事儿就到葡萄园里晃荡晃荡。以前我没见过,看着一排排的葡萄架上粗大深绿的叶子里藏着紫色的果实,觉得特别开心。
我刚到地里,南源的母亲就看到我,赶紧叫南源丢下手里的活来接我,笑呵呵地问我早餐吃了没,我说吃了,南源母亲就看着我肚子,眼里全是期待,“日子也快了,要不先去医院联系下产房,到时候也方便,怕临时去急吼吼的,没床位。”
南源问我的意见,我说好,但是等过两个星期吧,这还有二十来天,应该不会这么快。
摘完葡萄后我们一起回家,南源牵着我的手走在田埂上,我没抗拒,这边走路的确要小心,我一手捂着肚子,感受小家伙在肚子里跳动的奇妙感觉,那种孤独的幸福,难以言喻。
有时候南源也会来感受一下,他猜肯定是个小子,这么小就能折腾,以后一定不得了。
每次说到这里,我们都忽然沉默,戛然而止,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像我呗,我活泼,孩子也一样,随了我去了。”
到家后,南源搬了椅子给我坐在一边看工人洗葡萄,碾碎了和汁水一起倒进木桶里封好送去酒窖,地下室里有一个酒窖,藏的都是陈年的葡萄酒,和市面上的法国酒相比也毫不逊色,带着人情的酒,添了几分意义。
然后南源母亲把他叫进屋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出来后南源一脸尴尬,红到脖子根儿上,我也没多问,既然是尴尬的事情,就更不好说了。下午,南源父母去城里,家里只剩下我和南源,还有一个阿姨,长期在南源家里工作的。
午饭后我去露台上午睡,南源见我睡着了,一个人拎着剪刀和篮子去了葡萄园附近的花圃。剪了一篮子玫瑰花回来,我午睡完已经是傍晚,下楼我去厨房喝水,发现南源正在布置餐桌,用花圃里的红玫瑰插瓶装饰,他知道我午睡起来都要喝一杯水,拉着我坐下后去厨房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