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志分为两种,一种为盖亚识,为世界本身,空气、水、土地、植物、动物、与这颗星球上诞生出的一切都可以算是盖亚的一部分;另一种则是阿赖耶识,那是人类意图“活下去”的意志集合体,是人类史诞生之初为了延续经验与文明从人类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代表了文明记录的第一块泥板。
阿赖耶自从诞生的那一刻便背叛了盖亚,那是因为人类意图活下去的理由逐渐在于盖亚相悖:只要活下去的话,世界毁灭也没关系,而对于盖亚来说,只要世界存续,人类毁灭也没关系。
所以为什么盖亚要向我展示善意?
是因为我也算是它的孩子,还是因为我如今站在了和阿赖耶截然相反的位置?
但是……
但是啊……
“……救救我。”
由世界意志孕育然后又瞬间抛弃掉的新生雏鸟,下意识地对【起源】祈求着帮助。
——于是盖亚向她张开了怀抱,缔结了无声的契约。
她完全没有察觉抱着自己的那只钢铁手臂正在收紧,冬兵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自然也将她那句呢喃低语听入了耳中。
交叉骨好不容易从眩晕之中回过神来,重新打量着周遭已经换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我们在哪里?”
“……哥谭的港口。”莎法尔低声回答道,她的声音疲惫而虚弱,冬兵另一条手臂揽过她的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来,怀中女子轻得像是没有实体,那声音更像是花朵吹拂落在地上般轻柔:“托尼要过来了,布洛克,你最好快点离开这儿。”
“这个时候?你让我现在走!?”他猛地扭过身子看着莎法尔,“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现在扔下你自己走?冬日战士的危险度我比你清楚,至少让我留下来以防万一……”
莎法尔却回答说:“他不会反抗我的命令,比你更不会。”
朗姆洛禁不住愣在那。“你在怪我吗?怪我当初背叛你?”
“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保护?”还穿着白大褂的哈琳奎泽尔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她摘下眼镜放进衣兜,冲着几人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只是过来帮个忙的,母亲让你跟我走不是吗?那就乖乖听话就好啦。”
朗姆洛绞起眉头。“等等,我没听错的话,你在叫她母亲?”
“这里还有其他人值得让我这么称呼的吗?”哈琳歪了歪脑袋:“你也注射了血清,应该能理解我在说什么才对。过来吧,反抗她的话很难受的,我可不想把你砸晕了再送走,让我拖着一个两百磅的大男人走还是有些费力的。”
朗姆洛又看了一眼莎法尔,对方抬起眼,低声说:“你知道你在托尼和神盾局那里是什么情况,那里的九头蛇基地已经被我废掉了,你这次跟我回去除了送死还有别的下场吗?”
……他没办法否认这个。
朗姆洛咬着后槽牙走向了站在那里的哈琳奎泽尔,漂亮的金发女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某种红色的液体。她小跑过去,把东西塞进了莎法尔的手中:“这是你和我要的,小丑的血。”
她抚摸着少女苍白的脸颊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指,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情:“我会想你的,母亲。”
少女的蓝眼睛茫然的望着她。
哈琳瞧见了她的神情,心瞬间绞在了一起。“您在哭吗?”
莎法尔嗓音沙哑的回答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