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王爷——”武师连滚带爬过去,扯着青年袍子求救。
楚枭手持弓箭,朝那边点了点头,反正现在是哑巴,又不需要说什么客套话。
见青年像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楚枭只好扔下弓,拍拍身上的灰尘,朝青年那里走去。
谁知楚岳不等他靠近,转身就走,步速快得吓人,这种步子要放在以前打仗的时候,就够格算逃兵了。
楚枭见人都没了,便盘腿直接坐在地上,将弓极为认真的擦试了一遍,虽是第一次用,可意外的称手,连样式都和他寝宫里挂着的那把旧弓一模一样。
男人就应该醉卧沙场,杀敌立功,说句老实话,没仗打,他心里头着实闷得慌,没人敢跟他真刀真枪的干,就连那些跟他出生入死过的大将们,似乎也被安逸的日子磨平的脾气。
简直就像被皇宫困养住的宠物一样。
他无聊之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小枝树杆,琢磨了一阵,小心下笔。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捏着树枝杆的手无法控制的越写越力道重狠,像是要把多日来的憋闷怨气一并发泄出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坐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
啪的一声脆响,惊字未成,树枝终于因为承受不住而断裂成碎渣。
楚枭无声愣住,慢慢抚上自己鬓角。
“可怜白发生……”
再看看周围,小院高墙,仿如牢笼,哪里还是他的战场。
笑话,根本是个笑话,他恍恍惚惚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用脚将地下刚写的词一字一字慢慢蹭掉,直至看不出半点痕迹。
第6章
晚上楚枭难得的失眠在床,焦灼不安着,脑中不断闪出过去发生过的零散片段,拼凑起来,就是他之前三十四年的岁月。
接着月光抬高了手,这是双文人应该有的手,不是他楚枭的。
手背搭在额头上,长长吁了口气。
也不知道今天宫里情况到底如何了。
门被推开了,是小仆跑了进来,扑到床上摇他:“安公子快起来啊,王爷回来啦,他叫您过去呢。”
楚枭一听就精神了,跳下床随意将衣袍一套就大步往外走,晚上对小院戒严稍松,小仆带着他走出小院,朝花园方向走去,楚枭吸着这带凉的空气,胸腔十分舒畅,步速也大了起来。
小仆跟在他后头小跑:“安公子,安公子,您可走慢点啊。”
凉风中似有飘渺的酒意,楚枭鼻尖一动,不由一笑,这正是他平生最爱的烈酒啊。
小湖边的花园里,有人趴在石桌上,桌面上的酒壶凌乱倒着,借着月色一看,那人正是楚岳。
只是那越来越憔悴的样子,就像被精怪吸干了阳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