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现在正专注运气,笑不得,于是转移话题,故意板起脸严肃道:“不是答应我不去找他了吗?为何又偷偷瞒着我跑去?”
“还不是没瞒住……”她眩晕着脑袋兀自咕哝道。
“瞒未瞒住这并非重点,重点是为何又自己跑去找他?独自一人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将自己弄成这样,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他在对面又运了运气,药池子里的药汤也跟着他的气流缓缓缠绕着竹意旋转起来。
“他又打不过我!还不是他卑鄙!”
竹意愤愤道,嗓子干的难受,迷蒙之际竟往下缩了脖子,欲喝一口浸泡身子的药汤。
对面李晟轩见她这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停止运气,一个步子上前捏住她朝下埋的下颚,将她脑袋扳起来。
匆忙道:“这可饮不得!”
他这一扳可不得了,竹意感觉他伸过来的臂膀好似从天而降的一股清泉,她顺着这清新味道就柔软缠了上去。
“如何饮不得呀?”
浸泡药浴的身子滑溜溜的,她坏笑着抱着他臂膀,脚下一蹬便带着一阵药浪来到了他身边。
贴近了他之后,竹意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口渴,而是纵情蛊在作祟,是身子渴。
李晟轩本就一血气方刚的男儿,为了替她疗伤才泡在这高温药浴中,心爱之人就在眼前,他在她清醒过来之前,这两天每次替她药浴都都是要闭着眼睛反复默背圣贤书中的知识。
她这举动,无疑火上浇油。
待那日替她诊治后他才现,原来她身上没有外伤,全是内伤。
心脉俱损。
伤得如此重,他很难想象她是如何撑着还从太子府自己逃了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百思不得其解,她身上无一处外伤,为何内伤却如此强悍严重,查来查去才忽地想起来可能是苗疆蛊术。
当即传了出生于苗疆的听禾求证,不想听禾见了,一眼便确认阿意体内被种蛊虫。
不幸中的万幸便是,这控制蛊虫的萧令,听禾也会吹。
只是没想到蛊虫沉睡了两日,今日阿意醒来,它也跟着苏醒了,遂才让她焦躁难耐。
两人脸都泡的红红的,竹意顺着他手臂钻到他怀里,将滚烫的小脸贴在他布满雾气的脖子上。
李晟轩觉得这样很是不妥,但又不舍得推开她。
他单手攥拳,拿到嘴边尴尬咳了咳,不去看某些诱人的风景,缓缓别过头看向别处。
“这里面有的药草沐浴尚可,但入腹却是有毒的,所以不可胡乱饮下。”他别扭地解释一二。
停下来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口渴是不是?待我唤人送茶进来。”
竹意贴在他锁骨上摇摇头,蹭得他有些难受。
“身子难受是不是?你再捱一下,且等我唤听禾进来,她会吹控制这蛊虫的萧令。”
她仍是摇摇头。
李晟轩无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他收回视线,垂眸看她。
只见她碎皆湿,面颊潮红之至,微微努着嘴乖乖依靠着他。
她这乖巧模样让他瞬间心中一软,伸手回揽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与自身贴紧。
再三寻思,还是要再嘱咐她一道,声音温柔至极:
“你同他接触过,你知道皇兄那人爱使些不正当的手段,他那日在朝堂上又受了父皇的气,为何还是要冒险去见他?嗯?你可知我彼时看见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我……”
他话说一半,忽然没声了。
竹意疑惑地抬头打探,却见他喉结滚动一下,眼眶红了。
这一次他的感性成功感染了她,她不再在心底嘲笑他是爱哭的小狗,而是也沉默地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