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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八路军节度使第十八章 庆州风云4(第1页)

史那,对于初唐历史没有了解的人不会知道这个姓氏信奉祅神的狼的子孙有着怎样的含义,他们不会了解这个姓氏中所包含的荣光与历史,不会了解隐藏在这个姓氏背后的辛酸和血泪。在大草原最近几百年的历史上,那一连串以“阿史那”为开头的辉煌名字再也看不到了,只有那些最最年长的牧民,从最古老遥远的传说中,才能够随口拎出这样的一些名字……

阿史那染干、阿史那咄吉、阿史那俟利弗、阿史那咄、阿史那达曼、阿史那贺鲁、阿史那什钵、阿史那社尔、阿史那思摩……

当然,在这些人活着的时候,能够直呼这些英雄姓名的人是很少的,草原上的臣民用自己部族最尊贵的称号来称呼他们。

突厥启民可汗、突厥始毕可汗、突厥处罗可汗、突厥利可汗、突厥统叶护可汗、突厥达头可汗、突厥突利可汗、突厥答布可汗、突厥乙弥泥孰侯利苾可汗……

一个个名字,一个个尊号,象征着一个草原汗国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在这个自诩为神狼子孙的民族强盛之时,从西域的葱岭到北庭的牙帐,再到辽东的渤海,回纥、室韦、契丹、薛延陀、秣勒、栗特、党项、悉族等大大小小数十个民族蜷缩在这个庞然大物的脚下瑟瑟发抖,吐谷浑、高昌、龟兹、于阗、疏勒、硃俱波、葱岭、高句丽、百济、新罗等十几个大小国家在这个草原帝国牙帐的威胁下俯首称臣。就连那时候号称中国之地的中原汉人王朝,也一度因为大隋这个老大帝国的轰然解体被**裸摆上了汗国地餐桌。

那时候曾经在北方称雄一时的割据势力们,无论是像李唐西秦窦夏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像刘武周刘黑罗艺高开道这样在群雄夹缝中讨生活捡便宜的小兄弟。无一例外地向这个草原霸主寻求支持和帮助。在大唐统一天下的初期,一向自诩为关陇贵族世家的唐高祖李渊都不得不暂时向其低头隐忍。在大唐统一天下地进程中,无论是西秦之战还是河东之战,甚至包括虎牢关决胜以及河北收尾,背后都有这个北方霸主的影子在作樂。

就在大唐帝国立国的第九个年头,这个庞大的汗国动员了二十万各族联军。一路放羊牧马,自灵下破关而入,将延、庆、宁、原等渭北州郡蹂躏于铁蹄之下,一直杀到渭水河畔。在大唐地都城西侧建起了牙帐,逼迫得当时登基还没有几日的大唐新天子刑白马缔结城下之盟。

然后,便是短短三年之后,在那个一贯骄傲跋扈从不肯隐忍退让只有他欺负别人从未有人敢于欺负他的年轻皇帝的筹划统领下,重归一统的大唐帝国仅仅用了三年时间,便让这个在草原瀚海上称雄了八十余年的强大汗国彻底亡国。作为国君地大可汗阿史那咄荜被拉到太极宫的大殿上去跳胡舞。举族数十万人众在唐军地胁迫监视下渡过黄河南迁,成百上千个顶着“阿史那”姓氏的皇族亲贵束起头发披起铠甲手持戟戈进入太极宫给年轻的大唐天子看门站岗……

草原帝国的倒下是如此的快速迅疾。快得几乎令人目不暇接,连喘口气地机会都没有……

在这一大票阿史那门卫群体中,少了一个名字。

当初在汗国风雨飘摇之际,年轻的大唐皇帝给三个被冠以阿史那姓氏的草原重臣写下了亲笔信,其中两个欣然应命归顺。只有一个人转身西去,将飞白书写就地亲笔信随手扔弃。

六年之后,这个人最终在穷途末路之际带着追随自己的部众族人归唐内附。大唐天子以自己的亲妹妹衡阳公主下嫁此人,同时毫不例外地给予了他入宫宿卫的权力和待遇。

于是,西域草原沙漠上令诸国丧胆的突厥答布可汗,变成了大唐的驸马都尉,左骁卫大将军。

十年之后,这个人带着十万胡汉大军再返西域,越过已经被征服的吐谷浑和高昌,将尚未肯臣服中国的龟兹、于阗、疏勒、硃俱波、葱岭五国收归大唐疆域之内,今日的新疆,便是从那时起被纳入了中原汉王朝的版图。

这时候,那个当年将天可汗的召唤当作耳边风轻轻丢弃的桀骜阿史那,已经变成了大唐毕国公,昆丘道行军大总管。

此人回师长安之际,那个自十六岁起便典兵为帅在天下棋盘上整整折腾了三十五年的不着吊天子已经在玉华宫含风殿阖然长逝。

平灭了西域五国的昔日草原答布可汗在昭陵下葬当日割发毁容,从此常驻山陵,为逝去的天可汗守卫陵墓,直至六年后身故。

至今在昭陵的大门口,此人结辫侍立的石像依然矗立如斯,千年风雪,未曾有变。

若干年后,他的儿子出任逻些道行军副总管,追随着了青藏高原的大非川。

又是若干年后,他的孙子因为擅杀牲牛宴宾客,触犯则天大圣皇帝耕牛法令,被贬官罢爵,剥夺阿史那姓氏,赐姓“杀牛”,连同奴从族人被发往庆州白于山下编管配遣……

于是,长安城内少了一位异族李氏姻亲,庆州境内多了一个牧猎为生的杀牛部落。

在那个正牌李姓宗室尚且人人自危夜不敢寐的岁月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原本便是异族胡人的家族离开,也没有人有能力有胆量为他们多说一句好话,那时候的人早就忘却了,这个家族的先人,曾经为帝国开辟了西域的万里疆域。

除了昭陵外的石像和陪葬陵墓内的土山依然矗立之外,这个家族在大唐曾经存在过的所有痕迹统统被抹去了。

除了杀牛族的子孙,所有人都忘却了他们,忘却了这个部族曾经为中原王朝作出的贡献与功绩,忘却了这个家族曾经地辉煌过往。

对于履任庆州刺史的郭彦钦而言。这个家族不过是个在自己辖区内芶延残喘讨生活的粗鄙异族,是一群久习腥膻不识王化的野蛮人,是匍匐在自己脚下予取予求的蝼蚁和虫子。

对于党项诸部而言,这个部族是一个几百年前意外搬迁而来的外来户,语言不通文化迥然,既然不是同族兄弟。自然就是争抢草场和水源地敌人。

对于野鸡族这近在咫尺的党项一脉,这一点尤其明显。

多年的争战纷扰,两家早已结下血仇,根本不可能同饮一瓢之水。两家的族长都是做梦都想将对方灭掉。可惜地是几百年来两边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因此这一次野鸡族造反的消息传来,杀牛族从上到下都是精神一振,所有贵族都眼睁睁看着庆州方面的反应,只要汉人朝廷肯于出兵,杀牛族会尽举族之力将野鸡族从庆盐两州的地表上彻底抹掉。

然而庆州兵的表现十分令他们失望,从州城到怀安。区区一百多里路程一千多州军竟然足足走了半个月,在怀安县北地土长城以南。野鸡族拼凑起来的一千多骑兵只一个冲锋便冲散了那些盔甲军器均十分落后地庆州汉兵,溃兵一路南逃,怀安县治便这样落到了野鸡族手中,庆州北部门户洞开,盐道被完全掐断。

此战之后。郭彦钦便再不肯出城,带着仅余的数百兵困守庆州等待朝廷救援。州城北门以外成了叛军骑兵斥候的天下,若不是野鸡族没有大志。只是想着拿怀安县和洛源县以及青盐进入内地的道路和中原朝廷讲讲价钱,郭某连州城都是守不住的。

杀牛家在失望之余,只得整顿本族军马,对洛源方向地野鸡家严加防备。野鸡家虽然打了胜仗,但是正在与中原朝廷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为敌的少数民族首领们却也知道这不是主动招惹杀牛家这个世敌的合适时机,同样,杀牛家也不愿意在野鸡家兵锋正盛地时候主动惹事。

没有汉军的背后支持,杀牛咄吉并不认为自己有战胜野鸡族的把握。

就在这个时候,李文革来了。

在听着杀牛可依口齿艰涩夹缠不清地将杀牛咄吉讲述的族中祖上事迹叙述了一遍之后,李文革只对这位老族长说了一句话,便令这位离开牙帐的时候满心悲壮赴死之意的老人眉开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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