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穆宗皇帝,六宫虚设,独宠皇后一人,帝后同心,携手百年……红绫,原来世间上纵是一国之君也会如斯情深,只要一人。”见主子没有反应,红绫正要再劝,却听她有些飘忽的话语。
红绫疑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穆宗皇帝。
方嫔却不再说,拿过桌上的梳子一下又一下地顺着长发,动作轻柔而迟缓。
她不想违背本心,在心中已有所爱的情况下委身侍候别人,一旦将自己的身子交了出去,那她日后连偷偷想念他的资格都没有了,已经不干净了的她,又有什么脸面去想如斯美好的那段曾经!
那是她心中的一方净土,如若可能,她真的希望此生能一直珍存。
若有似无的叹息飘洒在屋内,要是当今皇上也如穆宗皇帝一般,只宠一人,视六宫于无物,她是不是就可以抱着那段美好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了?
时间飞快,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好日子里,新一科的春闱如期举行。
贡院门前车马如龙,来来往往的举子步伐匆匆。凌渊租住的小院落离贡院路程并不算远,是以他今日起了个大早,简单地用了些早膳,便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考试物品与友人并肩往贡院方向走去。
晨曦映照,万物逢春,空中飘着浅浅的清香,许是某家花园里盛放的鲜花骄傲地向四周展现自己的芬芳,又或是赶早的老农身上沾着的青草气息好奇地四处飞舞。
这是一个适合踏青的季节。
凌渊有些恍惚,记忆中有个人每到这个时候总爱撒娇耍赖地让父母带她踏青,一到了郊外便如出了笼的小鸟,撒欢地四处乱跑,害得自己也只能气喘吁吁的跟在她身后,就怕她不小心会摔倒。哪料到那个小没良心的反倒停下脚步来取笑他跑得慢。
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头只有两位兄长,是以对邻家这个调皮捣蛋又不失可爱的小妹妹甚是喜欢,虽时常被对方捉弄,可仍是忍不住想去疼她、亲近她。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那样活泼天真的宝珠妹妹,这几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如今在深宫中又是过的怎样的生活?帝王之宠从来都是把双刃刀,她可能应对?还有当今皇上,待她可含真心?
“凌兄,得走快些,否则要赶不上了!”同行的举子察觉他越行越慢,忍不住停下脚步催促道。
凌渊连忙收敛思绪,应了一声后加快脚步赶上了他……
怡祥宫中,苏沁琬正坐在赏芳亭内,微眯着眼感受轻柔的春风拂面。
“今日好像是考状元的日子,京城里肯定有许多四面八方来应考的人。”半菱力度适中地为她按捏着肩膀,随口便将听来的消息道出。
“考状元?却是不知今年这位状元会是哪个?”秋棠好奇地道。
一旁的芷婵轻笑一声,“不只咱们的秋棠姑娘不知道哪个是状元,只怕连皇上也不清楚!”
“奴婢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总听戏里演,状元郎都是要配公主的,可惜咱们大齐如今却没有公主。”淳芊也不落人后,插嘴道。
“奴婢曾听过一句闲话,说‘状元郎看才学,探花郎看俊俏’,也不知真假。”半菱笑嘻嘻地又道。
苏沁琬见她们越说越离谱,终忍不住笑着轻斥,“越发不像样了,世间上哪有凭俊俏便能中探花的?只不过恰好是前朝曾连出三位俊俏探花郎,这才让人多了些说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