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应了,又让林浣便在宫里休养。只林浣却不肯,“王爷走得时候,儿媳答应过王爷,好好儿在家里等他回来,替他管好府里。”
皇上叹了口气,想起远在西北不知生死的徒明谚,瞧着太后的眼神不自觉又晃了晃。
总是仍在宫里头过了洗三,皇上又赏了一大堆的东西,林浣这才在专人专车护送下回到了忠顺王府。有宋妈妈王妈妈二人照看,又有一大堆的丫头婆子伺候,林浣倒也只需每日里好生休养,逗逗孩子。
顾姨妈张晗前来探视。张晗抱着孩子一旁玩耍,孩子还小,睡得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便是醒着也并不太理睬人。只张晗却也不计较,逗的越发开心。
顾姨妈这才拉了林浣,道:“你也莫多想,西北那边不是还没个准信吗?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林浣点头,“我是突然听到这事,吓了一跳,才会如此。姨妈放心,再不会了。”
顾姨妈叹了口气,“陈家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
林浣冷笑,“这回只怕不是陈家。我在太后宫里头出了事,再如何,太后总逃不脱干系。太后不是那等傻子,哪里会这般做?且陈家如今早就败了,皇上戒心重得很,太后便是再如何,也没那能耐扭转过来。我出了事,对陈家可没有半分好处。没得将自己再陷了进去。”
顾姨妈不自觉皱了眉头,“是甄贵妃还是义忠亲王?”
林浣笑着摇头,“管她是谁,咱们只等着看结果就是了。姨妈道我为什么保住那两个丫头?这般存了心来害我的孩子的人,我能留着?自是恨不得杀剐了才好。只这两个丫头若死了线索便也断了。如今留着,也不必我出手,太后哪里会这般坐以待毙,便心甘情愿的背了这个黑锅?陈家就算失势,可太后还是太后,将手伸到太后宫里来了,倘若查出来,便是皇上心里对陈家对太后再如何戒备,只怕也容不得。”
且,先不论西北的徒明谚,皇上如今正是用的找林家林如海的时候,又有京里的尚书姨父,皇上的架势,明眼人都开的出来,是想着培养做阁臣,留给下任皇帝的。有着这一层关系,林浣的这出事故,皇上不论如何总要给个交代。
二人相识一笑,不再说话。转头见张晗还抱着孩子,忙让乳娘去抱了过来。
张晗瞪眼道:“你倒是越发小气了!难道还怕我把孩子怎么着了不成?”
林浣一笑,“你是他表姨,疼他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害他。我不过是担心,你如今的身子,可不能抱久了,倘若有个什么不舒服。只怕表姐夫便要杀到我这王府里来了。”
张晗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听得林浣这般说,羞红了脸,瞧着林浣抿嘴直笑模样,连连跺脚,气道:“你再这般取笑我,我以后可再不来了!”
顾姨妈无奈摇头,“怎地眼见便要做娘的人了,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林浣接口道:“孩子心性才好。每日里活的开开心心的,不正是姨妈想见的吗?”
张晗也挽过顾姨妈,“母亲可是嫌弃我了?”
顾姨妈一阵哭笑不得。
正月二十九,西北传来消息,徒明谚不但无甚大碍,还擒了敌方副将回来。皇上大喜,又往忠顺王府赏了一大批东西,恩准林浣不必前来谢恩了。
至了满月,因着徒明谚不在家,京里义忠亲王与勤亲王两个斗得越发凶狠。林浣便也歇了心思。一切从简。皇上虽因着徒明谚的功劳想要大办,但也没有插手进忠顺王府的道理,这总归是妇人之事,也便罢了。只又带着几分欢喜几分愧疚的赏了许多东西,另金口赐名为“徒君然”。
二月二十二,宫里传出消息,甄贵妃被降了一级为妃,且禁了足。因着什么,却是没有明言。
这日阳光明媚,外头并不见有风,林浣想着总也足了月,便抱着孩子在院里晒太阳,听得这番禀告,不置可否。皇上终究是顾虑着甄家,且对甄贵妃只怕还有几丝情分。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她也并不急于一时。甄家,她是怎么也不会放过的。
挥手让青琼再拿了件细毯过来给孩子过上,阿发便自外院送来了一封书信。林浣看后,笑着让丫头好生收在匣子里,将孩子交给乳娘,又唤了朱璃伺候笔墨。
此后,林浣每日里又多了一项事儿,便是写日记。记录孩子的点点滴滴。今儿吃了多少,有没有哭闹,什么时候朝她笑了,什么时候开始会伸手了,什么时候会扭头了……
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除了偶尔去顾姨妈处或是张晗处坐一坐,去的最勤的便是忠平王府。忠平王妃家的小子,不过比徒君然大了三日,皇上赐名,徒安然。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双方母亲又都有意让二者亲近,因而彼此间的走动也多了起来。渐渐地,林浣与忠平王妃也越发的成了手帕交,倒是比之与张晗更要好了几分。
七月,扬州传来了书信,贾敏又生了个男胎,取名林翔。
九月初三,张晗也顺利诞下了一个男婴。取了名为崔墨阳。洗三这日,林浣早早赶了过来,便是连忠平王妃也跟着来凑热闹。倒是给张晗长了不少脸面,连带的理国公府一时风光起来。
入冬后,西北终是传来了好消息,经了前面几次大捷,戎狄被得了便宜,反倒损失惨重,百般无奈之下退了兵。战事至此,本可以告一段落了。只皇上要的可不是戎狄一年半载的休整,待过后又卷土重来。便是不能永绝后患,总也要保百年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