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海潮知道这波算他占便宜,就不说苏联的面包好不好买,关键是副食商店人挤人,能有这功夫去买,都是时间成本。
他不缺钱,但是沉迷钻研,很少有空外出。
“你等一下,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着回屋又出来,拎着个小包。
“你自己看着挑,要是喜欢就都留下,放我这也没什么用。”
于湛秋打开看,嚯!珍珠手袋,琉璃梳子,手持靶镜,香粉口脂气囊式香水,金链子怀表……
“这都是哪里来的?”
褚海潮有点不自在的揉揉鼻子。
“我母亲留下的东西,说是我将来用得着,还有很多东西在我一次次搬家的时候都没带,这是留着做人情的,不过现在是真用不着,你都留着吧!”
“那怎么好意思?”
“唔,多的算你下次给我带东西,我没时间出去,你要是再买副食品,可以帮我带一些,随便什么吃的都行,看着带……不过饼干就不用了。”
于湛秋只能手下,金师傅不算,在厂子里食堂以外的地方,她总算是交到朋友了,局面慢慢打开。
褚海潮曾经在德留学,母亲是宾夕法尼尔大学毕业,父亲还曾经代表民国参加国际会议,现在他们跟褚海潮的哥哥定居港城。
褚海潮被工作耽搁,没有及时跟他们一起去,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他要求不高,只要有个研究室给他就可以。
现在又有个志同道合,能给他很多灵感的好友,让他更满意了。
于湛秋这好吃的不少,跟褚海潮换了点成熟女性喜欢的,又从副食品商店买了小孩子能吃的糕饼奶粉,还有一个铁艺玩具小汽车一起寄回去给于占喜小胖友。
在信上跟于伟业约定打电话的时间,于伟业跑到城里战友单位付费借用电话。
“阿秋,怎么买那么多东西?这个电话也是学校的吗?”
于湛秋把自己已经被教授带着参加工作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
“我现在已经有工资了,你跟妈不用担心我,也不用给我寄钱,在家跟弟弟好好的就行。
对了,家里现在情形怎么样?”
于伟业说的很笼统。
“不太好,洪涝灾害有些严重,集体大食堂也解散了,各家粮食都掏空了,现在吃的跟不上,田地又被淹了,好些庄子绝收,你在京都能吃的上饭,就别着急回来。”
于湛秋了然。
从搞集体生产队开始,就彻底触碰地主阶级逆鳞,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赶狗入穷巷,这个角逐是必然要有的。
赣城可以说是个水城也不为过,大水塘小水塘,四通八达,最后汇流到赣江。
赣江一路南下,滋养上千里,除了那年小矮子打仗把山炸缺了一角导致塌方引起涝灾,就从没被水淹过。
赣江流域又不是黄河流域。
现在这个情况,是双方势力斗争的结果,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可是不经历阵痛,就无法彻底剜掉腐烂沉疴。
“知道了,爸爸,我这情况还好,商店也能买到吃的,回头我再寻摸些给你寄。”
于伟业家早有准备,当初集体生产队的时候,粮食就没完全交上去,还做了好些干粮窖藏,裹腹是不成问题的,就是孩子小,没有精细吃食,有些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