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说,出现在你脑海里的她,样子改变了没有?”
“……”世纭强迫自己回忆着,手心里冒出了汗,“不知道。”
“不知道?”
“我看到的……往往只是一个轮廓,或者只是一张脸,从来没有注意过其他的。”
“嗯……”他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涣散,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她说的话。
“蒋医生,”她第一次这样叫他,“你说我还有救吗?”
原本正在走神的蒋柏烈忽然看着她的眼睛,说:“不,你从来都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软弱,与其说是想要我来救你,还不如自己救自己来的快些。”
“……”世纭错愕着,说不出话来。
蒋柏烈微笑着:“这些话我从第一次就想跟你说了。”
“……”
“看到你的时候,我自己也有点惊讶,因为你的性格是这么坚强,一点也不像是会感到困惑的人。可是听了你的一些事之后,我觉得你需要帮助,只是任何帮助都比不过你内心的坚强来的有用——所以,你应该相信你自己,我也许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世纭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书桌后那张一向温柔的脸此时仍然显得严肃,她不禁也微笑起来:“谢谢你。”
“?”
“谢谢你特地约了我今天见面。”
“……”
“谢谢你特地在今天对我说这样的话。”
“……”蒋柏烈抿了抿嘴,有点无措。
“其实我本来想好了,要忘记今天的。”她看了看那被教科书压在下面的台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她看到今天的日期——9月11日。
“嗯……”
“过去的几年,我也是这么做的,约了人去逛街、吃饭、喝酒,家里没有人会提起这个日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睡上一整天,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假装自己没有经历这一天,假装自己一年只过364天。”
“……”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我忽然意识到,再怎么假装,那些我害怕和恐惧的东西,也仍然在我心里。就像你说的,我的性格很坚强,所以我不愿意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总是不由自主地逞强,想让自己觉得自己过得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世纭……”蒋柏烈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带着心疼,也许,每一个在此时此刻看着她的人,都会觉得心疼。
“但那只是自欺欺人,”她的口吻是那么平静,就好像说的并不是她自己,“我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也并没有指望你能帮我,或者就像子默说的,我只是想找一个陌生人诉说自己的事。这样的我……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也许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你却不说——不是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报以温柔的微笑。
“你知道我并不是真心想要得到你的帮助,但你仍然对我伸出援手——对于这样的你,我真的要说……谢谢。”她哽咽着,这个曾经对她来说只是想要尝试着倾吐苦水的陌生人,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朋友。
“不客气。”他仍然微笑,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