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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涧屏退了主帐里的众人,端起自己旁边案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目光盯着手里的茶杯,用余光撇了一眼洛星晨,道:“长清,死在你剑下的冤鬼真的复生了,很快,他便会找到你来报仇,你,准备怎么办?”
洛星晨掌心握了握身旁的斩狼刀,这刀的主人亡者归来,终于是要向他来索命来了,但他却丝毫不感到惶恐,反而内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期待,自那个人离去,他朝思暮想,但那人却一次都不曾出现在他的梦里,原来他的心魔,不是他的仇人,从来都是那个人。
“他死而复生,你我都是他的复仇目标,世子也要当心。”
公孙涧抿嘴一笑,只见手掌轻轻一握,陶瓷茶杯瞬间化作粉齑,纷撒下来,转头对洛星晨道:“长清,上次是你没给我出手的机会,这次,就让我来代你斩草除根吧。”
洛星晨没有说话,他知道萧尘跟公孙涧的武学差距,两人虽都是当今天下武林的一流高手,但高手和近宗师级别的绝顶高手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且这差距在百招之内,便可定高下,决生死……
生,死,谁生?谁死?
遇上公孙涧,萧尘便是必死无疑,思及此,洛星晨的胸口似堵上千斤巨石,压得他近乎窒息。
……
暮霭沉沉,越州城内静得出奇,自白钰走后,邢林台命人严密把守粮仓,昼夜不分,巡城探查,遵照白钰的叮嘱,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风声呼呼作响,子时夜半,寂静无人的越州街道突然人头攒动,百姓高举一簇簇火把向邢府纷至沓来,在为首两三人的带领下,百十余闹事百姓哄吵着合力踹开了邢府的前后门。
他们不顾三七二十一,像疯了一般,见人就杀,放火烧了整座邢府,火光滔天。
邢林台将城里的重兵都安排在了城门的巡防和粮库周围,在城头巡查的他接到邢府被烧的消息,心痛与愤怒无可名状。当他带领兵士到达邢府时,大门洞开,府里仆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流血躺在地上,到处都是火烧的残壁,那伙贼人已经消失不见。
不好,调虎离山。
邢林台心下惊恐,巡街的士兵也看到了火光,正在跑来的路上,邢府的动荡也弄得全城巡防兵士人心惶惶,原本因东贼和南平动荡的军心在这时被无限放大,四面楚歌,内乱不止!
第三十一章:一山不容二虎
白钰临行前已经断定他走后,越州城内将会发生内乱,粮库和城门是巡防的重点,邢林台早有准备,等那伙贼人正准备对粮库下手时,埋伏在黑夜中的士兵将他们快速包围,厮杀和兵器触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邢林台赶到时,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小喽喽们被消杀殆尽,几个领头人见大势已去,便纷纷服毒自杀。
“捏住他的嘴。”邢林台对越州巡防兵高声厉喝道。
那巡防小兵眼疾手快地赶紧上前,终于钳住了最后一名要服毒自尽的头领。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穿着百姓的衣服,混在人群中间,丝毫不能惹人注意。
邢林台叫人扒光了他的衣服,跟他死了的同伙一样,在腰后的臀上,印着一朵别致的小黑花图案纹身。
“说,谁是你的主子?东贼还是南平?”邢林台忍住自己的怒火,蹲下身体,平视地看着他。
那人笑着,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诡异,他抬头望了望天,冷笑道:“帝星越发暗淡,黑暗与分裂即将开始,三公主,谭四祝您得偿所愿,万寿无疆。”
那人说罢,口吐黑血,暴毙而亡。
……
白钰绕过越州西面与南平的交战地来到扬州。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在锦帛上做着标记。赶车人邢六是邢林台的书童,还有些三脚猫的武功,人还算激灵,一路上遇人能避则避,助白钰躲过了不少的麻烦。
“先生,你在记什么呀?”邢六试着与白钰交谈,白钰也直言不讳,对他道:“山川地形。”
邢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想要再问些什么,只看见远处的一队步兵押着里排一纵大概十几女人的队伍,正朝着他们马车的方向走过来。
“先生。”
白钰应着邢六的声音,掀帘朝车窗外看去。女人十几到四十岁不等,个个哭泣抽噎,神色恐惧凝重,在十几名官兵的呵斥下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在那队人的背后,是冒着滚滚浓烟的村子,那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官兵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马车,上前截住了他们,白钰在车里未动,邢六赶紧从马车上跳下,笑眯眯地上前迎上前来问询的官兵:“官爷,我们是在越州做生意的扬州人,前面在打仗,我和少爷接到家信,要赶紧回去避避难,您看……”邢六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他从袖口里拿出一两银子,动作自然地塞到那领头官兵的手里,一路上,他们见到穿戴整齐的官兵,都是如此行事,那官兵得了好处,也就不再过多地盘问他们,毕竟打仗兵荒马乱的,他们也遇过不少回扬州避难的生意人。
那官兵收了邢六的银子,依旧没有好气地掀开马车的帘布,双目刚好对上白钰那张已经半易容过的脸,胡子和黄色的粗皮遮住了他那张不管男女都拍手惊艳叫绝的俊脸,现在的脸平平无奇,与整日在阳光下奔走晒日的普通人别无二致。
那官兵打量过白钰,正要开口,旁边女人的队伍传来一阵骚乱,一位穿着红衣的女侠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的银枪接连刺伤了多名官兵,官兵顾不得看押的女人,一拥而上,将那红衣女侠团团围住,女人们见状撒腿就往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