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第一次上课走神,被毛先生告诉了林如海。
林如海没有教训女儿,只是同她说“太太会没事的。”
林黛玉也只是重复“太太会没事的。”
到了十月二十,不仅谢家等近亲好友家接连来人视,沈夫人还暂送了自家两个伺候过她自己生产坐月子的婆子给江洛使唤,连宫中赵太后、李皇后都派来女官垂询,问怎么还没听见好消息。
得知是江洛迟迟不发动,赵太后也赐下宫中有接生和照顾孕产妇的经验的女医女官照。
许院判医术再好,终究是男子,在这时代诊孕妇有许多不便,但宫中女医便不同了
江洛诚心谢恩,立刻就请两位女官住进后罩房,拨几个稳妥丫鬟服侍。
两位女医将江洛身体内外检查一遍,
得出结论只是孩子没到出来的日子,余下没有问题。
江洛就继续按自己的节奏起床、吃饭、工作、活动、休息,还要时不时宽慰一下林如海、黛玉与众人的心。
但她的宽慰,嗯不太奏效。
因为他们都露出了“竟然让太太反过来担心我,太不应该了”的表情。
在几乎千人关怀、万众瞩目之下,大齐永泰三年,十月二十六日下午。
江洛正与丁先生和文锦讨论一个词语的具体翻译,突然觉得肚子抽痛。
她放下,扶住肚子,另一手握住魏丹烟,向随时陪伴她的两位女官。
她还能笑出来,字句清晰地说“我好像要生了。”
生产的过程,若说顺利,倒也还算顺利,因为没用上任何一根参。守在院中的许院判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但那种铺天盖地、几分钟到一两分钟就来一次的剧烈疼痛,那种痛到甚至恍惚间认为不如去死的感觉,那种尊严尽失、任人摆布的羞辱,江洛绝对、绝对不想再品尝一遍。
她生了一整个晚上。
宫中女医们不让林如海进产房,江洛也不在意他在不在身边。她也不关心黛玉、夏萍和其他人该多么焦心。
除了自己和这个孩子,她都不在乎了。
她只想尽快结束这种非人的折磨。
终于,她身下一轻。
两位女医接住孩子,剪脐带胎盘江洛只是力竭神危,昏然欲睡。
她已经痛到麻木了。
孩子的啼哭声随着第一缕晨光升起。
窗帘没遮住的角落,阳光在玻璃窗上闪动。
“就叫昭昭吧。”江洛突然心有所感。
“太太,什么”魏丹烟陪了一整晚,此时孩子终于落地,她也有些恍惚,便没听清。
“孩子,小名,就叫昭昭。”江洛重复。
不论是女是男,是聪明是愚笨,是健康是虚弱,抑或甚至身有残缺都叫“昭昭”。
愿她像阳光一样带来新的希望,而不是再次将她或她们,锁入深深牢笼。
江洛希望她能做到。
她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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