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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逸谦抬起了头,冷冷地面对着他。
窗外,亮的是阳光,长风卷过窗格子,发出激烈的沙沙声。而比阳光更亮的,就是司鸿宸几欲灼烧的眼眸,他死死地盯着这一切,牙齿磨得咯咯响。
“楼婉茹!你这个骚女人!”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我的内心泛滥成灾,却始终发不出声音。他认定我理亏了,指着我道:“你敢这样羞辱我,将来我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的嘴角又泛起残忍的微笑,然後转身离开屏风口,再无他顾。
阴气扑在我的脸上,刺骨的冷。
封叔很客气地送他出客厅,折回来徘徊了几步,才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短短几个月就做上中郎将,可见其才具过人,确实是可造之才!如果跟随袁放舞弄几样兵器,那是天大的浪费了。”
他接着唤谦儿,封逸谦放下我躬身趋前。封叔沉思片刻,又道:“你说袁放跟他结怨已深,那麽这个敖纵然精通天下百兵,也做不得骠骑将军,充其量是一个受袁放压迫的部将而已。”
“我也不想他做什麽骠骑将军。”封逸谦嘟哝一句,脸色阴沉。
“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封叔这回只是含笑嗔怪了他一句,转脸对我说:“你听到了,也看到了,这个敖是个权势慾望相当强的人,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可以抛下儿女私情於不顾。他今天风尘仆仆赶来,并不是为你而来,而是借用这个机会可以一探虚实。或许靖帝怀疑上了我,但是我封某做事光明磊落,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
封叔不紧不慢地迈着步,轻薄的靴底碰触地面,一直到了客厅外,竟没有一丝声音。
不知什麽时候,封逸谦也不见了。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我孤零零地躺着,寒意渐浓,药性在消退,我逐渐恢复了知觉。
外面已是薄阳,风吹城楼更凄清,无可奈何花落去。
我疯狂地奔跑着,官道上黄土飞扬,依稀看见司鸿宸的马儿载着他威武的身姿,离我的视线愈来愈远,就这样绝尘而去。
“司鸿宸,你这个疯子——”
终於,我的喉咙发出撕裂的叫喊声,膝下一软,颓丧地跪在官道上。
天色愈加苍茫,冬天的第一场雪开始下了。
我提着满满一桶热水从厨房出来,凛冽的风刮过,我呵了呵冻得冰凉的手,双足相互搓了几下,感觉稍有暖意,才提着桶往前院走。
封逸谦坐在床上看书,看见我进来,抬了抬眼皮。
房间里暖如春色,火光熊熊,兽骨碳在火坑里燃烧,时不时发出哔哔剥离声。我伺候封逸谦梳洗完,照例在他床榻上叠枕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