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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溪生放下木筷,看向那妇人,回道:“尚可。敢问施主,前些时日可有人入城投宿店中?”
那胖妇人看过来,却见是个模样英俊的道人,面露痴色笑着答道:“奴家没见到呢~这店里小半年没见过生客了,您几位是头一桌呢!”
“店家一直在这城中开店?”廖云书瞧那胖妇人和她丈夫如此悬殊的体貌不由多问了一句,若说那男人一直生在城中还可信些,这胖妇人却是过于富态了。
“小郎君想问什么?方才我家那口子说小郎君要问话,我怕那痨病鬼说话不利索,特意代他出来见客。”胖妇人应对如流,见廖云书是个清秀少年不免多看了几眼,“方才还未谢过小郎君呢,不然我家那痨病鬼骨头架子非得摔散了不可!”
“不必多礼,不过是随手之劳,当不得夫人这般感谢。”那妇人身上有股劣质的香料味,混着后厨带出来的油荤味,廖云书只虚扶了一把就不着痕迹退开了。
“小郎君想问什么,奴家知道必然都告诉你。”
“有劳。还是方才说的,掌柜的与夫人可是一直在城中做买卖?我们为寻人而来,对武平城还不大熟悉。”
“唉……这城里也没什么,听说早些年生了场疫病,城里人死得死逃得逃没剩多少人了。我们两口子是东面渔村逃难来的,那里连年闹水匪人都活不出来了,这城里也荒,但好在人少,我们便盘下了这客栈,想着左右能挣几个钱糊口。”那妇人说得倒也有几分真,提起寻人还煞有介事地给他们提醒,“小郎君说寻人倒教我想起来了,这镇上时不时就有人失踪,只是官衙都没人了,丢了人也只能自己找一找,找不着也只能说是命数了,听说丢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家,几位小郎君出门寻人可仔细着些。”
“多谢提醒,那关于疫症的事,夫人知道一些?”
“奴家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这客栈原先的店家说过一嘴,似乎是城中原先的富户得罪了什么人,叫人灭口了。尸体在府中堆了许久愣是没人发觉,后来是疫病起来了,才有官差上门,哎呦喂!听说蝇虫满院子飞,那场面叫一个惨呦~”武平的疫病过去怕是少说有二三十年了,这胖妇人手舞足蹈地复述她听来的场景,描绘得清晰,搞得一众青年更是一口饭吃不下去,胃里直犯恶心。
“大婶,够了够了,我们知道了,您不用详说了。”韩运珏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出声打断那妇人的话。
“哎呦,瞧我这事办的。那郎君们今晚可是要住下?咱们店可便宜了,几个铜板,楼上雅间随便住!”胖妇人见几人面上犹豫,连忙趁热打铁劝道,“这城里可就咱们这一家能住人,您要是不信就去城中逛逛,寻不到了再回来也成,保管没跟您几位说瞎话!”
那胖妇人又说了几句才扶着腰重新回了后厨。
“前辈……”
“你倒是安静,怎么说?”童诗抹了一把桌边的灰,捻了捻手指,眼神却是看向一直沉默的季玉朗。
“店里四处都积了灰,角落里反垒着一张断了腿的木桌,还有些新。不过我现在有些拿不准,要去城中转转才知道。”季玉朗神色凝重,他起先也怀疑这对开店的夫妇,而那张完全没落灰却被倒放的坏桌子更是古怪,另则就是店家夫妻口中似乎完全没见到其他人来说,但论脚程石安应该早到了。
“詹道长意下如何?”童诗颔首,看向坐对面的詹溪生。
“可。”
左右这饭众人也吃不下去,便简单商议分几路去城中四处打听寻访看看,一个时辰之后再回到这间客栈门前聚集商议。
为防城中有影门之人埋伏,众人大多是三两一起,童诗和詹溪生则是单独行动,论武艺他们远比几个小辈高许多,倒也不用过于担心遇到什么危险,季玉朗原本想单独行动,他还不知道石安下落,但奈何韩家表兄弟二人过于热情,硬是被他们拉着一道往城东寻。
“越瞧越觉得这武平城也忒邪门了,这等日头黑了,还有人敢出来?”不知是否是心中紧张,韩运珏一路上嘴没停过,走着走着还打了个冷战,牵着马跟季玉朗并排走,“季兄,咱们这没头没尾的,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