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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除杨羡宇和麓王能置身事外,余下三人或多或少都牵连到当年永穆太子血案之中,尤其是萧珏和萧庆祯。
果不其然,皇帝见几个小辈无人应声,便直接点名问萧珏道:“子珺,朕记得前些日子绥南王说你将杀害你父王母妃的江湖人抓起来审问,他是如何说的?”
先前只觉得皇帝人老糊涂了,如今他竟还记得皇后宫中赐婚时杨羡宇随口的一句话,可见人老却并不糊涂。
“回陛下,那人受命行事,并不知真正指使之人。只是眼下看来…该是与匡大人认识的。臣身边并无擅长讯问之人,愿将人一并交予大理寺。”
“准奏。”皇帝允准了萧珏的提议,却话锋一转忽得问道,“你那觉得匡汶荆所说是否是真?”
这话问得着实为难,毕竟眼下一切尚无定数,皇帝并未过多责问太子,萧珏信与不信皆是两难。
“若论情,太子殿下是孙儿的亲叔叔,孙儿实难相信殿下会残害同胞兄长。若论法理公道,臣以为无论谁说都是片面之词,不妨交由大理寺主理,是非曲直自有定论。论君臣尊卑,孙儿身为晚辈和下臣,若因一面之词而疑心太子,实为大不敬。”
尹枭蹲在殿顶听了这话险些没忍住抚掌大笑,被岑焱拿石子打了一下穴道才收敛了些。
他挪了两步蹭到了闻人瑜身边,伸臂将人揽过来,小声道:“王爷这话说得真好,闻人兄觉得如何?”
“……”闻人瑜未答,两指捏住尹枭手背上一小方肉皮,再一拧,赖在身上的人转眼就没了人影,躲在一旁揉着手背用眼神控诉,不过全被闻人瑜无视了。
萧珏这话其实换作任何一方场合都没有错处,且无论将来结果如何都伤不到他就是。
然而点到为止向来不是萧珏的习惯,更不要说这计划从头到尾便是他同尹枭设计的,哪里会轻易放过萧庆祯。
那边皇帝刚颔首认同了萧珏的话,他便跟着开口道:“不过匡大人神思清明,言语也并无错乱迟疑,想来并不是信口胡诌。太子乃一国储君、宗亲表率,今日这话众人既听了,总不好不澄清,若是累了太子殿下名声那便不好了,故而还是查清些的好。”
静默了许久,皇帝才叹了口气开口唤道:“史平,传内阁大学士杨升平,拟旨。”
身边的大太监退后几步,恭敬道:“遵命。”
“父皇……”
太子和麓王同时开口,似乎还想在说什么。皇帝却已经乏了,挥手叫两人住了口,显然是心中已隐隐有了定论。
“子珺,留下来同朕说说话。”可赶人走时,皇帝却偏又单独将萧珏留了下来。此时殿内除了低头侍奉的宫人便只余下祖孙二人,皇帝唤人站到自己身边,伸手握住了萧珏的手,悠悠说道,“子珺,你同皇祖父说实话。”
“若无凭证,便是构陷,若有实证,则皇子与庶民同罪。臣骤然听得父王之死另有蹊跷,初时也是不信的。臣想不通,当真会有人将权势财富看得比自己慈爱宽厚的血亲兄弟重嘛?!”萧珏神色如常,老实答了,言辞恳切。
皇帝盯着这个孙儿的眼睛看了许久,最终没再多问什么,满肚子的话只化作一声长叹。
“你父王去了有十多年了,他原是朕最中意的儿子,为人恭谨谦和、颇得人心,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