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轻应一声,含蓄而羞涩的笑笑。
随即在罗氏逼视的目光里撒娇道:“那不是怕扰了阿母与阿耶议事……是我不好,阿母,我知错了。”
罗氏生有二子二女,宝嫣是年纪最小的。
远嫁在即,心里自然更偏宠她。
罗氏忽然感慨,“其实你若不那么知事的话,也不影响什么。世上没有规定做主母的就一定要有容人之心。只要娘家有实力根基强大,夫家敬重,你所言所行即是道理。”
宝嫣见她情绪飞快稳定下来就知罗氏此刻在教她道理。
“阿母不怪我了?”宝嫣被罗氏含怒嗔了一眼。
一个媵人,真闹起来翻不了天。
只是被人逼着接纳的滋味,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替女儿感到烦闷憋屈。
罗氏冷哼,“我知你是为了我才答应的,你且记住,等去了北地,若兰姬敢与你为难,便传信给阿母。只要月氏在我手上,阿母有的是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夜色渐深,说了许多母女私话的罗氏面色渐疲。
她起身朝外走去,宝嫣跟上送她到院门口。
“对了。”
罗氏透露消息给宝嫣,“晏氏派来的府兵已经入关,不出月余就会抵达江南道①界内。你且做好准备吧。”
江南道辖内有九个州府。其中以金麟府为首,府下面还有百十个郡县。
到了江南道,就说明离宝嫣启程前往北地的日子不远了。
看着罗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宝嫣从怔忪中回神,示意婢女,“关门吧。”
一个月后。晏氏府兵在金麟府落脚,带来签字画押,登记造册的婚书同苏氏交换。
短暂整顿歇息过,就将宝嫣护送到夫家完婚。
宝嫣出行那天,已出嫁的女娘都回来了。
闺房内,亲姐替她簪上最后一支花,低头凑到耳边,笑道:“便宜他了,晏氏子何德何能娶得我阿妹。”
镜中宝嫣光彩照人,娇里含羞。
她不好意思地道:“阿姐折煞我了。”
“哪里是折煞了?这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其他姐妹:“就让清河的儿郎好生瞧瞧我们南地的美人。”
金枝玉叶的贵女们笑作一团。直到外头有人来催才逐渐停下。
“时辰到了。”
“再不出发,可就误了吉时了。”
“这远嫁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气氛忽然变得僵硬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