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莲眼神玩味,直到盯得宝嫣不自然地?躲避他的视线,他才有?所收敛:“好?吧。我听说了你姨娘的事……”
宝嫣陡然愣怔。
提起月氏,就像提起一个过?客,也许对陆道?莲来?说,过?客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与他的妇人有?过?纠葛的死人。
在他眼中,是一粒沙,一粒灰。
“我虽不在你身?边,但你身?边发生的一切,只要我想知道?,都瞒不过?我的耳目。”
“我一直都在默默看?着你,苏氏女。”
落到宝嫣娇艳的脸上,陆道?莲眼神克制,称得上温柔,“你做得没错,我是说你给她喂药。若是有?人伤你害你,我也会让他们偿命的。偿命不够,即使入土,孤也要鞭尸。”
她呆住的神情过?分惹人怜爱,陆道?莲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宝嫣有?一丝怀疑,道?:“知道?么?在我心中,我只认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没有?错,你哪怕错了,我也会让所有?人闭上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爱是盲目的,容易叫人失去理智。
但若是不能给心上人这份与所有?人为敌的信心,那?这份爱岂不是太薄弱了。
陆道?莲能给的,只要是苏宝嫣这个人,他都给了,没有?一丝保留。
“你别怕他人如何?想你,我是你夫君,苏氏女,天底下谁都会欺负你,但我陆道?莲不会。”
如今因为她给月氏喂了毒药,阿耶对她虽没说什么,但宝嫣还是能感觉得出,生父与自己产生了一丝隔阂。
苏石清倒不是怨她,而是有?一种自责在里头,他自以为在妻妾关系上拿捏得很清楚。
除了兰姬的亲事,他从不叫月氏僭越罗氏半分,月氏冒犯罗氏,该罚的就罚。
但实?际上,还是日?益养大了月氏的贪欲。
说来?说去,他并不无辜,他若是在妾室的明争暗斗中费点心思,彻底断了月氏的念想,或是将她打发送人,也许罗氏就不会出事。
事情也闹不到如今这种地?步。
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宝嫣为了生母,能对他的妾室下手,就好?像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自己。
是他,导致兰姬和宝嫣姐妹相残,与其说难以面对宝嫣,还不说是苏石清难以面对自身?。
不过?他逃避的态度,还是叫宝嫣颇为受伤,以为是自己的做法伤了阿耶的心,她也意识到自己变了。
在看?到月氏口出恶言,没有?一丝歉疚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对方面目可憎,她要替阿母报仇。
可事后,她会想自己杀了一个人,残害了一条命,她也会心中不安。
本以为没有?人知道?,却被陆道?莲察觉出来?,给予她肯定,说她没有?做错,让她不必忏悔,他永远站在她这边。
宝嫣情不自禁湿了眼眶,内心不安被感动覆灭,在陆道?莲的怀中越发显得乖巧温顺。
她总是在做了一个从未实?践过?的决定后,后悔怀疑自己,好?在,陆道?莲愿意做她的引路人,只要他牵着她,不放手,他们就能长?久地?走下去。
“你是不是,在我身?边留了人?”不然怎会一点风吹草动,陆道?莲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轻抚着她的背,专心地?应道?:“庆峰随我在宫中任了职,不方便?留在苏家,但你孤身?一人,我又不放心,身?边总得有?人护着。”
当初跟着他的死士,自然分出一部分,被安排在苏家的大大小小的角落。
不算宝嫣屋子周围,只要她在的地?方,都有?他的人手和眼线留意她的动静。